手心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眼泪抹在上面,迅速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她没忍住,“嘶”了一声。
这个方向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娇小和脆弱。
傅临琛听到姜殊发出的声音时,担心的不行,赶紧走去身边,抓住她的手着急的问:“殊殊,手还好吗?痛不痛?”
“不用你管。”姜殊抽回手,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伤的这么严重,只有我能管。”
“是吗,那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傅临琛沉默了,他没再说话,直接把姜殊安置在病床上后出去了,再进来时手里提着医药箱,坐在床边耐心的帮姜殊消毒手背上的伤口。
又确认衣服上的血不是她的之后,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再看清楚她的手心,有好几条错综的划痕,此刻正在往外渗血。
傅临琛眉心一跳,赶紧把她的手抬起来,那些划痕里面还有些白色的碎渣,他眉头紧蹙着,“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他没有责怪的意思,更多的是心疼。
手心的血像是止不住,拼命往外涌。
“不清楚我为什么要这样的话,就去问你的心上人。”姜殊没看他,脸上面无表情,眼神更是冷的没有半点情绪。
“现在你最重要。”
傅临琛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出去找来医生。
取出肉里的碎片时,他一直握着姜殊的另一只手,眉头皱的很深。
有些在表面的容易取出来,有些更小更尖锐的陷的更深,有光照着都很难找到。
镊子夹在肉上,很痛。
但姜殊始终忍着,没哭也没发出声音,她在想,当时宝宝离开时,是不是也这么痛。
她闭上眼睛,嘴唇都咬白了,也没流下一滴眼泪。
好像一点都不痛,可傅临琛明白,她是太痛了。
他握紧她的手,很温柔的看着姜殊:“再忍一会儿,马上就好了,要是痛的受不了,就咬我吧,这样的话,你可能就没那么痛了。”
姜殊咬咬牙:“这种方法不会减轻疼痛,反而我们两个人都会痛,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继续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呢?她想不明白。
“姜小姐,还有最后的一块碎渣,很深,您做好准备。”医生忽然开口。
姜殊只是点头,早就做好了准备。
感受到钻心的疼痛时,她还是没忍住,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把所有的碎渣取出来后,她也没有任何力气,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后背的汗水把病号服都浸湿。
上药和包扎的事情,由傅临琛亲自负责。
等到全部处理好,姜殊看着自己的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但她没说什么。
“麻烦你了,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他帮忙包扎,她的确应该说句谢谢,可是说完谢谢,也就不想再见面了。
从此以后,她都只想为自己生活,他既然当听不见她说的话,那她也不再强求。
还是原样,实际上什么都变了。
姜殊闭上眼睛睡觉,傅临琛也没离开。
“饿不饿,要吃点什么,我让他们做好了送来。”他说。
姜殊没说话。
“空调冷不冷,你的手好像很凉,要不要我再去拿床被子过来?”
姜殊还是不说话。
病房里,没有人再说话,空气安静到极致。
傅临琛大概明白姜殊需要安静,没再继续追问,干脆就在旁边安静的坐着,这时候,她忽然说话了。
“傅临琛。”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响起,傅临琛赶紧:“我在,就在你身边。”
姜殊深呼吸,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平静如水的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你问吧。”
“是不是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放过我?”www.xiumb.com
傅临琛刚准备说话,就看见姜殊侧过头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傅临琛,我的意思是……”
“离婚吧。”
这三个字,是她曾经最不想听见的,可是现在,却是从姜殊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她还以为,绝对不会说出口。
可是她看着他时,所有的伤心和绝望涌上心头,姜殊忽然发现,或许分开是最好的办法。
两个人各自退一步,然后各自找寻幸福。
而且这句话说完后,她觉得无比的轻松。
周围再一次安静如死灰,只有风吹进来把床帘吹得鼓起。
一切,都变得沉默。
“傅临琛,你在听吗?”
“我说我想和你离婚。”
姜殊又说了一遍,这次更加坚定。
对面,傅临琛恍如初醒,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姜殊,“嗯,我知道了。”
“但是姜殊,很抱歉,我不能答应。”
这句话的声音和姜殊同样的坚定。
不答应?
他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难道现在的结果,不是他最满意的吗?这句话,他可是盼了好多年。
现在她同意了,愿意让步,愿意离婚,他应该立马答应才对。
“我想知道原因,给我你不同意离婚的理由。”姜殊说。
“没有原因也没有理由,姜殊,离婚的事情,这辈子你都别想。”
傅临琛霸道的声音响起,姜殊知道她抱的期望落空了。
“我有权知道理由。”她说。
傅临琛没再多说半个字。
后来的一段时间,姜殊听话的在医院养伤,傅临琛就把工作全搬到医院处理。
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里,却已经没了从前的感觉。
傅临琛照顾她,姜殊礼貌的说不用。
他跟她说话,她不回答。
他推她出门,她闭眼睡觉。
他亲手下厨做的饭,她一口不吃。
后来,姜殊很抵触和他在同一个房间里。
只要看见他,姜殊就能想起来曾经的事情,那种糟糕的情绪会不受控制的浮现。
她太想宝宝了。
得知她肚子里有新生命的时候,她开心的不行,她甚至翻阅过词典,想找一个好名字,去逛街的时候,总是会去看看婴儿的衣服,还有太多,她都规划好了。
因为有宝宝的存在,她才能支撑到现在。
可是,就在前不久,她什么都没有了。
半个月后,医生说可以出院。
傅临琛是想上午接姜殊回家的,还推掉所有工作想好好陪她。
可是,他推门而入时,那张床位上躺着的是陌生人。
“姜殊?”他着急的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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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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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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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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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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