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吐血了,也已经知道错了。”
姜殊满眼泪水,傅奶奶也没拂她面子。
扔掉鸡毛掸子,她转过身,无奈的说:“让他赶紧滚出去。”
“好,我现在就带他走。”
姜殊擦干眼泪,和吴妈一起把傅临琛带走。
回到房间,吴妈才出去,姜殊取来药箱时还惊魂未定。
“要不然让医生来看看吧。”
姜殊迟迟不敢打开药箱,更不敢看他被献血浸湿的后背。
打的这么厉害,肯定痛死了吧。
“不用,你来就好。”
“好。”她打开药箱,轻声说,“可能会很痛,你要是受不了,就叫出来吧。”
姜殊说完,低下头去找消毒的东西。
只不过手抖的太厉害,盖子好半天也拧不开了。
打开之后,又慌乱的撒了点在衣服上。琇書網
傅临琛背对她,后背有四条鞭痕,很深,最长的一条都快到腰上了。
还在丝丝往外渗血。
光是看着都觉得疼痛难忍。
原本以为是拿普通的棍子打的,问过吴妈之后才知道那是藤鞭,还是很多年前爷爷买来的。
奶奶只打算放着当个念想,没想到今天还派上用场了。
“你的血止不住,我们去医院吧。”
“不用,你简单清洗了继续消毒,然后用纱布抱起来就好。”
他态度明确,姜殊也没再劝,按照他说的一步一步来,动作很轻。
她真的很担心,自己下手太重了。
这些伤口,就算是不碰都很疼,更别提消毒了。
忙完这一切,已经过去了好久的时间,所幸,整个过程傅临琛没有乱动,硬扛着没发出半点声音,只是额间一直冒冷汗。
姜殊不得不承认,他的忍耐力绝非常人。
“都处理好了。”姜殊说完,又去旁边倒了杯水。
“辛苦你了。”
“嗯,你的伤还是得去医院看看,要是感染了会很麻烦的。还有奶奶…我已经把东西拿到了,你再去找奶奶,是因为不相信我,还是其他的什么?”
傅临琛叹了口气笑了:“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爷爷定下的家规,不得不从。”
“家规?什么家规?”姜殊心疼的看着他。
“爷爷曾经说,傅家的男人要是以后愧对妻子或者儿女,都要挨这顿打,而且奶奶今天算是手下留情了。”
“不过你的伤……”
“不用担心,几点了?”
姜殊顺势看眼手表,轻声说:“民政局刚下班,我们赶着下午的时候去办手续吧。”
“嗯,还有时间。”傅临琛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说,“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陪你。”
“那先出去。”
姜殊也担心继续在这儿,奶奶在气头上,等会儿过来又给他一顿打。
只是他背上的伤实在是严重,也不能去太远或者是人群密集的地方。
傅临琛递给姜殊文件袋,她把东西拿出来:“先把我们的放在一起,到了办手续的地方再分开。”
“嗯。”
姜殊把照片,还有爷爷奶奶的那本结婚证留下放好,其余的全部装进包里。
然后仔细的数了遍所有的资料,确认没问题之后才离开。
车子开上高速,车流变多,傅临琛握着方向盘问她想去哪儿,姜殊看着窗外,想了好半天。
“我想去你初中的学校看看,可以吗?”
“初中学校?”傅临琛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还以为她是想去商场,或者是更有意义的地方。
姜殊郑重的点头,继续说:“很好奇,你在哪儿上的初中。”
“我上的是初高中一体化的学校,在实验学校上了初中,然后接着上了高中。”
“挺巧的,我也是。”姜殊说。
“你也是?也是在实验学校吗?”傅临琛侧过头惊讶的问。
“嗯,我也很意外。”
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
她一直都知道他在哪儿上的学,两个人还是校友,只不过知道的人,只有她一个罢了。
姜殊明白,兵荒马乱的那几年,都是一个人唱的独角戏,他从来不再其中。
她心里涌上酸涩。
因为放假的缘故,到了学校,里面没人在。
姜殊和傅临琛一起去了门卫,说明情况之后,门卫大爷打开门同意二人进去。
里面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就连曾经的那栋教学楼也不在了。
操场旁边的香樟树,被法国梧桐取代。
姜殊眨眨眼睛,有万千感慨。
很正常,这么多年过去,改变的又何止是这个学校呢?
全世界都在改变。
再看看身边的男人,好像至死是少年。
逛了好大一圈,两个人最后在操场的台阶上坐下。
下午的太阳还是很晒,照的人恍惚。
他们安静好半天,看着三三两两的人在操场上打篮球,阳光正好,有风吹过。
她跟着这阵风吹得方向看,想起了那时候的好多事情。
那年夏天,她刚升初二,傅临琛已经上高二了。
“再看什么呢?”傅临琛顺着她的方向看,原来是自己曾经的教学楼。
姜殊收回视线,目光浅浅的看着他,忽然问:“傅临琛,我能问问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吗?”
“第一印象?”
他往后靠了点,视线落在远处的草坪上:“在奶奶的病房里,你听见我推门进来的声音,转过头对我笑了笑,很温暖的感觉。”
姜殊收回视线,无奈的扯了扯唇角:“是,那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他果然只记得那一次。
实际上,他们在很早之前就见过面,那天的天气比今天还要好。
只不过,他根本不记得,也没有半点印象。
“你觉得,真的有人会爱另一个人十几年吗?”姜殊再次问。
“或许。”他回答。
不过数秒,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不过这样的感情到了最后,都变成了执念吧。”
“那你对言姌,也是执念了吗?”姜殊认真的问。
“很难说。”傅临琛简单的回答。
有些事情,该怎么证明呢?
她爱了他这么多年,十年如一日的爱。
这十几年里,爱意从来都是只增不减,没有想过放手。
姜殊深呼吸,笑着点头。
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很有默契的站起身,往校门外面走,这一切都是刚刚好,中途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就连平时容易塞车的地方,都是畅通无阻。
直到,快到民政局时,车子停下等红绿灯。
姜殊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不合时宜的打破安静,显示的备注是奶奶。
然而说话的人确实方惠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她瞬间瞪大眼睛,像是被抽走灵魂。
她难以置信,重复的问:“什么?妈,您别吓我啊!”
“嗯,我知道,我和临琛马上回来。”姜殊再也忍不住,泪水瞬间滑落,哭的喘不上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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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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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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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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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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