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
娄適和南莯莳刚踏入建筑,涌上来的孩童都要将俩人淹没。
南莯莳倒是习以为常,抱着手臂冲他们摇手:“离我远点,我可喜欢今天的衣服”
娇纵扬着下巴,他们却笑嘻嘻瞧着她,一点都不怕。
多数人都是脏兮兮的,只有眼睛是黑白有神的,和娄適在外面见到的孩童有所区别。
“娄適,要是有人拉我衣服,你就揍他,听到没”
他还未发声,一双双眼睛盯上他。
“小公主,冕干呢?你是不是抛弃冕干选择这个小白脸了”
瘦小的男孩指着娄適,表情像个小大人。
成熟中透着市侩,这是这里多数孩童的眼睛。
南莯莳弯了点腰,恶劣扯住他的脸颊肉往外拉:“小屁孩,谁准你对我的事指指点点,信不信冕干回来我让他打你屁股”
阿布一点不怂,就着扯变形的脸说:“小公主,冕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不能抛弃他,我以后要和冕干一起干大事”
说完他瞪了眼娄適,挡在南莯莳前面。
南莯莳被他的动作逗乐了,摁住他的头往旁边让了道:“原来是想讨好冕干,那你不如讨好我,我什么都有”
“不”
他固执抬头,乌黑的眼睛透着认真:“小公主太笨了,是要被好好养在家里的”
“你……”小公主气圆了眼睛,叉着腰和他大眼瞪小眼。
最后气愤跺脚,语气愤恨
“娄適,咬他!”
娄適:“……”
呵
“你说什么,嗯?”
脖子后被一双温热的手覆盖住,危险低沉的咬牙切齿,南莯莳身子一个抖擞,气势弱了下来。
怯怯回眸,无辜眨眼,声音软糯:“他欺负我”
满眼都透着一个意思,这委屈她受不了。
娄適望着眼前一大一小,默了。
揉了揉眉心,确定她是真的在告状
“……南莯莳,他几岁”
你和他计较。
“我比他小点”
他看她,她理直气壮抬头:“心理年龄”
嗯,他看也是。
没法
他居高临下,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为了帮衬谁,欺负小孩。
“刚刚你说男人,那我们来点男人干的事”
“小公主的人生她自己做主,你说的话是在给她下定义,她不喜欢也用不着谁养着”
男生有点动容又还是固执嘴硬
娄適从腰后掏出漆黑的枪,他眼睛瞬间亮了。
“男人,做错了得认,说错了要道歉”
他食指穿进洞,张开五指晃了晃,示意他看着。
那把枪在他手里好似过家家,拆分成零件整齐摆在地上,他做这些事时,眼睛还是瞧着他的。
不光化整为零,还能再次组装。
拼好的枪被他握住,扬手往侧方瞄准,动作帅气利索。
“对不起小公主”
阿布心甘情愿道歉了,再次瞧娄適的眼神也没那么有敌意。
“你是有点厉害,不过冕干才是最厉害的”他落了话就跑。
解决了小麻烦,娄適重新直起身子,睨着她:“小公主,满意吗?”
“下次,是不是该轮到我去和婴儿讲道理论武力了”
按她这种气性,倒也不是没可能。
“哼,我这么大的大baby也不是没可能”
两人相视一眼,莫名其妙,笑了。
娄適才知道,这里唯一一所学校,有小中高各个年龄段,是小公主建的,小公主现在还是老师。
他倚着墙看着里面截然不同的小公主,多少有些奇妙。
她虽然娇纵可教课时熠熠生辉,耐心仔细,每个知识点都浅显易懂。
“娄適,我要吃冰淇淋!”
刚脱离教室就娇气变了模样,思绪还未收回的娄適差点以为刚刚是错觉。
她捏着冰淇淋吃的正欢,娄適问了想问的:“为怎么做这些”
“我若是想说,我觉得他们可怜,想帮帮他们,你会不会觉得是我不知人间疾苦”
她语气随意听不出真心还是假意。
娄適敛下眼帘,听她别扭扣着冰淇淋外包装。
“很烦”她语气逐渐烦躁
“他们生活在这里不是他们的错,没钱没资源甚至没国家保障,学校里的学生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我若是不给他们个住处,一点吃食,他们也许早就在部落某场战争里,或者躺在坑底”
娄適注视着她,她或许都未发现自己眼里的那抹厌恶,惆怅。
冰淇淋融化在掌心她都没顾上嫌弃,磕磕绊绊:“反正,反正我也没那么伟大,你听听就算了”
别扭的不像自恋又自信的小公主。
娄適没出声,掏出纸巾摁住她的手腕,低垂眉眼耐心擦拭着她手上的黏糊液体。
看到了指尖泛起的红疹,密密麻麻遍布在食指和中指。
“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拉回手,没成功,只能随口含糊:“没事,就是粉笔过敏,一阵就好了”
娄適细细打量着,最后放下。
他才含笑用掌心轻轻摁住她的头。
“小公主”
低沉的嗓音酥酥麻麻。
“我好像,需要重新认识你一下”
她懵懵懂懂却又很快反应,像是得意的花孔雀,着急炫耀自己的尾巴。
仰着头:“我可没想得到谁的夸奖,也不是卖惨”
口是心非又傲娇的小表情,像是矜傲的猫。
让人,想捏捏她的耳朵,揉揉她的毛发。
“是,小公主”
你一点都不惨,你比旁人拥有许多。
可她又有一颗,难能可贵清澈干净的心,连带着她的世界,都是干净的。
夜里
南莯莳睡得正睡,房门被悄无声息打开。琇書蛧
一天没见的冕干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他捏着剪了荆棘的玫瑰,搁置在她床头。
办事时特意找的,糆谷没人种玫瑰,吃不饱赚不到。
花许多功夫弄到手,还动了火,想让她看第一眼,他要给小公主最好的。
清晨
娄適刚过来,就瞧见南莯莳捧着把玫瑰上下欣赏,赤脚踩在毛毯上说不出是花娇艳还是人
他掏出东西,放在桌前。
她拿起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过敏药”他言简意赅,吐出的气有些凉。
手尚有些麻木,过敏药在这里难寻,大多都是治疗外伤的,他跑了一夜晚才赶在天亮前寻到。
没车,就骑车山地摩托上下奔波,掌心震动的发麻,夜里风吹的脸都是僵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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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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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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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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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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