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垮的囚服套在他身上,扣子解了两颗露出点肌肤,未愈合的伤疤扯出长长一条,伤口狰狞,一股野性凌乱感,撕扯拉拽吸人目光。
南莯莳视线从手腕上那截皓白逐渐上移,牧岑诀幽深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夹着眉头。
“我……我被威廉拦住了,去了星竹那”
她眨眨眼,也不算说谎吧,只是颠倒了前后顺序。
“你裤子湿了,卫生间有残留的血腥味”
牧岑诀眼神深邃,所以他几乎要急疯了,动用所有人到处找她,翻了大半个监狱,差点惊动狱警和背后的人。
“唔”南莯莳,他回了监牢“我受了点伤,不过不要紧”
“他干的”牧岑诀声音一下子阴沉下来,眼里是化不开的黑雾。
“……”
像是默认,牧岑诀放下手臂,冷然
“我知道了”
南莯莳眨眼,她可什么都没说。
“裤子脱了”
突如其来一句,南莯莳一脸惊恐蹦出多远的距离:“干嘛?”
“上药”
“……”
“那啥,不用了,我处理过了”
牧岑诀掀起眼皮眸光微微泛凉,“在路星竹那处理的?”
“当然不是”她回答飞快,这谁好意思?
他脸上情绪缓和几分。
“那啥,老大,我这几天夜晚就不陪床了,我天天梦游挤着你,还不如我自己回去休息”
主要现阶段挺危险,万一糊了血渍,她真的没脸了。
牧岑诀不动声色观察她,眼中透着读不懂的情绪,看出她那点小心翼翼,还是点头了“今晚你就不用来了”
他有事。
南莯莳顿时喜笑颜开,没注意牧岑诀暗下去的眸色。
‘他’很开心?
夜晚,南莯莳睡在床上翘着脚丫子心情爽歪歪,不用陪护关键不怕血腥味传出,真好。
监牢外却热闹的很,唯独她这里像是特意劈开,寂静无声形成僻静小角落。
一伙人正打的火热,为首男人穿着囚服,一道疤痕横跨脖子至下巴处,痞帅肆意,身姿拓拔下手狠厉几乎无人敢近身。
他正拎着谁的衣领,一拳拳砸在脸上,很快拳头多了抹血色。
“我说过,你玩可以,别动她”
威廉被他半死不活拎在手上,脸上鼻青脸肿压根看不出来是谁,只是那双绿色眼睛很是招摇。
他依旧带上招牌性的嚣张笑脸,抹了把脸上的血:“怎么,‘他’和你告状了,那‘他’有没有仔细描绘我是怎么欺负‘他’的”
他故意停顿加重语气,舌尖卷起,一股铁锈味从嘴角蔓延进来。
眼中却并无笑意,牧岑诀知道他最在意自己的脸,所以下手处处挑脸。
南暮时那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药剂,他浑身长满了红痘痒得厉害,正叫人用湿毛巾擦背时,手底下告诉他牧岑诀来了。
没等他干什么,牧岑诀上来就是一拳。
话音刚落,牧岑诀眸色渐渐凝固,一把擒住他的脖子,五指不断收缩。
有一瞬间,威廉从他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杀意,不淡,却足以让他惊慌
“我没欺负他,是他拿了路星竹的药剂害得我前身起痘”
声音越来越小,窒息的感觉体会几秒,手腕松懈下来,威廉从他手中脱落。
手指撑着扶地,狼狈大口喘息。
牧岑诀居高临下面无表情注视着他,视线下移到他衣领口那片红痘,确实挺突兀,威廉皮肤过白。
威廉瘫坐在地上,全身失了力气一般脸色却阴沉下来:“这是你第一次因为外人打我”
牧岑诀睨他,声音没有起伏:“谁是外人心里没数”
威廉脸色僵硬下来,再不复笑意,想起什么很是幸灾乐祸:“那你知道你内人说你不行吗?”
“真可怜,因为你不行你嘴里的内人去找了路星竹”
牧岑诀没二话一脚蹬了过去,威廉直接翻了身。
他像是任躺平一样倒地不起,嘴里却不断吐露:“路星竹在‘他’来之前从来不管这里的事,‘他’不仅可以随意进出路星竹的禁区
还能随手抛出他的药剂,路星竹和‘他’要是没什么,你信吗?
两人才认识短短几天,你受伤了‘他’就背着你找别的靠山
牧岑诀,你也没那么重要”
伴随着肆意的笑声,威廉胸膛不断起伏,却以为淤血堵塞桑眼,脸被憋的青紫。
没等他吐出来,牧岑诀直接走过来,一脚踩住他的肩膀接着是腿。
他硬生生废了他的四肢,骨头清脆的响着,折了。
“离‘他’远点,那些微薄的联系救不了你”
像是最后的警告,牧岑诀抛下这句话后带着人走了。
回到病房,牧岑诀脱下衣服立在镜子前,白色绷带再次染血,因为刚刚打架用力,伤口裂开了。
他却没有丝毫起伏冷眼注视伤口,威廉那番话像是不留痕迹,实际处处戳心。
牧岑诀,你也没那么重要。
他眼底暗暗发红,波动不止,一把抓住床上的衣服踏进夜色。
南莯莳睡得很香,突然脸颊上传来痒意,她拍了拍又被什么抓住,被迫从梦中醒来。
眼前还模糊着透过外面月光看见熟悉的轮廓,闻见熟悉的气息。
正坐在她床头前,靠她很近。wWW.ΧìǔΜЬ.CǒΜ
“我又梦游了吗?”南莯莳揉揉眼睛。
刚想道歉要回去,他就摁住她即将起身的身子,沉稳开口:“不是梦游,是我来找你”
她缓了好久,才稍稍清醒。
“老大,这么晚了,有事吗?”
“有事”他模糊点头看不清的五官神色“找你负责”
“什……嘶”实在太着急了,南莯莳直接咬了舌头,发出嘶疼声。
“哪里疼”他声音低沉关切。
手指顺着摸过来,南莯莳避开他的手,落空的手就像是某种情绪,空气中怪异的氛围开始发酵。
“老大,我是没睡醒吗?还是我真的在梦中”
这都什么情况,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声音。
“你试试”
什么?
一阵疼痛让南莯莳彻底清醒,脸上的指尖还大咧咧放着,不仅没收回反而直接下移捏住脸颊撬开她的嘴。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情况”
啪嗒,手电筒从俩人中间打开,一束亮光晃过南莯莳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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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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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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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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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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