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我想你了,她轻轻闭上双眸,两滴晶莹的泪悄然滑下。

  “羡儿,你在想什么?”岳翊突然出声,将云可羡从思绪中拽回。

  “没什么。”云可羡不想搭理他,加快了脚步朝着大门外走去。

  几人分别上了两辆马车,朝着街市方向而去。

  “王爷,您瞧。”

  甬巷内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莫不平眯着眼睛,紧紧盯着那抹清丽身影。

  一柄折扇掀开轿帘一角,车内之人意味深长道:“本王这六弟,风流倜傥,倒是个多情种。”

  高塔峻宇,车临御街,人声喧沸,桥若长虹。

  虽对这陌生的地方有所排斥,云可羡却也不得不承认,南岳确是风光秀丽,一派繁华如烟之景。

  她停在一处摊子前,随手拿起根通体乌黑的木簪。

  “羡儿,这街边的摊子做工粗糙,我带你去祥和楼,你想要什么应有尽有。”

  岳翊凑过来,扫了一眼摆放整齐的各色木簪,眸中闪过几分嫌弃。

  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乌漆嘛黑的,哪里配得上他家羡儿?

  云可羡不动声色地朝一边挪了挪,眸光瞥向摊主手中的刻刀:“老板,可以自行雕刻么?”

  “客官若打定主意要买,如何雕刻自然随您心意。”摊主言辞赤诚,将手中的刻刀递给云可羡。

  “羡儿,你想刻什么,让他刻便是。”岳翊盯着那只白嫩细腻的小手,桃花眸中闪过一抹怜惜。

  “我买下了。”

  云可羡自顾自接过刻刀,纤细的手指灵动地描画,丝毫不见费力。

  岳翊眸光从她似青葱般白嫩的指尖上缓缓移开,落在她低垂的眉眼下,那一排浓黑似蝶翼般轻轻颤动的羽睫上,心跳不由乱了几拍。

  “小心。”随着一声惊呼,凌空飞来一道人影。

  云可羡身子被撞了一下,站立不稳,眼看便要朝着摊子砸去。

  “羡儿!”岳翊惊呼,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云可羡发出一声低呼,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溢出。

  岳翊忙松开手,桃花眸中满是心疼:“对不住,我竟忘了你手中的刻刀。”

  云可羡疼得吸气,抽出丝帕裹住伤口。

  “该死的,你想做什么?”

  岳翊心中怒火腾地烧起,转头看向愣怔在原地的女子。

  对面的高楼上,一个人影踩着瓦片飞快地向远处逃去。

  “蛇夭?”

  云可羡眸子瞪大,盯着女子手中的峨眉刺,惊呼出声。

  “可羡?”

  蛇夭将峨眉刺插回发间,顺手捡起地上的断箭跨步上前。

  “你怎么在这儿?”

  二人同时发问,眸子中皆是不可置信。

  “你们认识?”岳翊拧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二人不语,蛇夭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拉着云可羡的手,将一撮白色药粉倒在她伤口处,血立时止住。xiumb.com

  云可羡忍着钻心的疼痛,抬眼看向她,眸子里渐渐蒙上一层冰霜。

  壹家欢最后一次聚会,她便隐隐觉察到悠悠与蛇夭有所隐瞒。

  “我家在南边的奂城,距京城要走上十几日……”

  云可羡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当初悠悠的话。

  奂城距南岳边界不远……

  “多有不便,能否移步?”蛇夭压低了声音。

  云可羡从腰间的荷包中拿了块碎银递给摊主,扬了扬手中雕刻了一半的乌木簪,问道:“够么?”

  摊主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姑娘若是喜欢其他的随意挑。”

  “不必了,多谢。”云可羡转身朝着马车方向而去,岳翊愣怔了一瞬急急跟上。

  马车内,三人各怀心事。

  “悠悠是你什么人?”

  云可羡蓦地抬眸,冷冷地看向岳翊。

  “你认识悠悠?”

  岳翊桃花眸微蹙,眉宇渐渐凝起,眼底写满了疑惑。

  悠悠什么时候结识了羡儿?她从未与自己说起过。

  “她是南岳公主?”云可羡清冷的眸光落在岳翊脸上,已是质问的语气。

  南岳使团东来那段时日,她偶然结识了悠悠,使团离开前夕,悠悠也恰巧传信告辞。

  她并未听夜幕辰说南岳使团有女子,悠悠和蛇夭也并非住在官驿,是以从前虽有疑惑,却并未细思。

  如今见到蛇夭,蓦地里福至心灵。

  云可羡秀眉微蹙,脑海中又浮现出第一次遇到悠悠时,她那豪气冲天的仗义,跳脱不羁的灵动俏皮。

  她莫非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南岳公主为何会私访东睦?

  云可羡心下忽的一阵烦闷,不知自己该不该对悠悠起疑……

  “悠悠是我妹妹,南岳国三公主。”

  不知为何,岳翊对上她眸子中的审视,心中竟隐隐有些不安,日后总会见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云可羡心思一沉,平静无波的黑眸微挑,片刻后才沉吟着道:“她被禁足了?”

  “你怎知?”岳翊脱口而出。

  蛇夭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颇有些不是滋味地暗自叹了口气。心中某个高大的形象蓦然崩塌。

  这是那个俊逸潇洒、文武双全的翊王?怎的在可羡面前踪迹全无……

  “私自离宫偷跑去东睦,纵使南岳皇帝再宠她,也挡不住有心之人借题发挥吧?”云可羡收回视线,清澈似冷泉般的眸子微敛,掩去眼底的惆怅。

  她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那个什么事都挂在脸上的少女,那份难得的纯真绝不是能轻易演出来的,应是被保护得极好,从未受过挫折,要么便是天性使然。

  悠悠与岳翊是兄妹,以她那般爱玩闹的性子,这么多天都不曾露面,应是被困住了。

  岳翊怔住,桃花眸中闪过一抹震惊,就连一向稳重的蛇夭都不禁侧目。

  岳翊盯着眼前的女子,不由又想起那日在将军府门前,闹事的女子说她是妖?

  悠悠的事父皇下令不许外传,羡儿是如何知道的?若不是她手眼通天,便是聪慧过人。

  “羡儿,你猜得不错,悠悠不但被禁足了,且未有时限。”岳翊眸光渐渐变冷,眼底波涛暗涌。

  云可羡秀眉拧紧,眸中的冷意更深:“不单是去东睦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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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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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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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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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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