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出了何事?”阿坤满是好奇的声音。

  “还不是因为你家小姐,好了,不说了,还是那个包间,一会儿再给本公子打包五份水晶糕带走。”

  “好嘞,几位公子,里边请。”阿坤不再追问,引领着几人走了。

  脚步声从门边经过,外面暂时安静了下来。

  夜幕辰竖起的耳朵放下,幽深的眸光直直看向对面,小丫头正埋头写着什么,似是并未听到外面的对话。

  “你做的?”半晌,云可羡才放下毛笔,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夜幕辰轻哼:“关本王何事?”

  云可羡垂眸收拾着桌子上的纸张随口道:“你对章侍郎做了什么?让他管好自己的儿子?”

  “你觉得本王很闲么?”夜幕辰手中的笔不停,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云可羡抬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夜幕辰写字的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

  晚风轻拂,玄月如钩,将军府的大门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相对而立,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夫压低了帽檐遮住了半张脸。

  “回去吧,路上小心点。”云可羡抽了抽被紧紧握着的小手,低声道。

  “嗯,我看着你进去。”夜幕辰点头,不舍地慢慢松开。

  云可羡摆摆手转身,迈开的腿还不曾落地便被人握住手腕扯了回去。

  扑进一堵宽厚的肉墙,鼻尖充斥着淡淡的龙涎香,云可羡有片刻的眩晕,纤细的双臂不由自主地圈上夜幕辰劲瘦的窄腰。

  夜幕辰呼吸一窒,深邃的眸光暗了暗,结实的手臂紧紧箍住怀中柔软的小身子,低头压在了娇嫩的粉唇上。

  月光如水照在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上,一切都是那般静谧美好。

  刚一进大门,管事小跑着迎上来:“小姐,您回来了。”

  “出了何事?”云可羡暗暗调整着急促的呼吸,稳了稳心跳开口问道。

  管事垂着头:“小姐,老夫人她,命府里各个院子皆挂白,给二小姐在地下寻得夫婿,请慧能大师超度,说若是做不到这些,便不让二老爷和二小姐下葬。”

  “呵。”云可羡嗤笑,面上的热度骤然退去冷声道:“告诉她,这些本小姐一样也做不到。”

  老太婆真把自己当皇太后了不成?府里操办丧事,是看在同是云家一脉的份上,若是人家不领情,那便任由着刑部扔到乱葬岗吧。

  管事偷眼看着云可羡,她家小姐确定不是在说笑么?

  “还有事么?”见管事不动,云可羡皱眉问道。

  管事听出小姐语气带着不悦,忙收回视线躬身道:“老奴这就去回话。”

  福寿居内,陈婆子站在大炕边哄着蒋氏喝药:“老夫人,生气归生气,药还是得喝,若不然您这般躺着什么也做不了。”

  “哼,那死丫头若是敢就这么把老二葬了,我老婆子便到碧竹苑去住,让她代替老三每日在床前尽孝。”蒋氏气恼地一把推开陈婆子,她手中的一勺药汤洒在被子上。

  陈婆子心中恼怒,面上却不敢发作,用抹布擦了擦被子上的污渍,耐着性子劝道;“老夫人说的是,二老爷和二小姐的确不能这么随随便便下葬,怎么也得开个灵堂摆上三日再风光大葬。”

  见蒋氏神色缓和,陈婆子又接着道:“五小姐是个明事理的人,这是将军府的大事,老夫人的话她不敢不听,您喝了药,身子骨好些了,也能支撑着操办此事不是?”m.χIùmЬ.CǒM

  蒋氏冷哼了声:“那死丫头如今找到靠山,翅膀越发硬了,一整天都不在府里,也不派人来知会一声。”

  陈婆子暗自撇了撇嘴,如今的五小姐即便是没有睿王这座靠山,想干什么去了哪里都不必告知她吧?

  “老夫人,听说碧竹苑上上下下都随着五小姐出门了,许是为二老爷和二小姐的事,这药快凉了,您还是先喝了再慢慢等吧。”

  陈婆子舀了一小勺递向蒋氏唇边。

  蒋氏才要张嘴喝下,门外突然传来管事的声音:“老夫人,老奴带了小姐的回话过来。”

  蒋氏皱眉,张开的嘴又闭上,朝着陈婆子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陈婆子暗自叹了口气,将药碗放在炕桌上,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蒋氏躺在大炕上急切地转头看向门边,却未见管事进来,陈婆子出了屋子。

  蒋氏心中愈发烦乱,这死丫头又在耍什么花招?连她的屋子都不想进了?嫌弃她这里味道不好?

  片刻功夫,陈婆子垂着头进来。

  蒋氏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定然是那死丫头没说什么好话,若不然陈婆子不该是如此样子。

  “老,老夫人。”陈婆子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说。

  “那死丫头怎么说?”蒋氏一颗心七上八下,攥着拐杖的手心里出满了汗。

  陈婆子偷眼看着蒋氏微微颤抖的手,叹了口气:“五小姐她没过来,是管事传的话。”

  “到底说了什么?”蒋氏心中愈发不安,手中的拐杖敲在炕桌上,厉声喝道。

  陈婆子吓得一哆嗦,忙答道:“管事说,老夫人的条件五小姐一样也做不到,让您看着办。”

  “什么?”蒋氏胸腔起伏,抓着拐杖的手剧烈地抖动:“死丫头,她当真想气死我老太婆不成?”

  “老夫人,身子要紧,您切莫动气。”陈婆子上前,想为她顺气,一只手刚伸出去,便被一棍子挥开。

  蒋氏手咬牙忍着钻心的痛动了动腰,试着想要坐起来。

  陈婆子刚挨了一棍子,心中正气恼,不想管她。

  “哎呦!”一阵剧痛传来,蒋氏撑着的手肘一软,身子重重摔在大炕上。

  “老夫人。”陈婆子上前有些生气地道:“您还是好好躺着吧,若是再乱动,这伤怕是好不了了。”

  蒋氏大怒:“大胆奴才,反了不成,敢咒主子,不想要老命了?”

  陈婆子忙退后一步躬身道:“老奴不敢,老奴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还望老夫人恕罪。”

  她领教过这老太婆的厉害,心肠毒辣得很,若在以往,一顿板子怕是少不了。

  “若是再敢口不择言,休怪我老太婆不顾往日情面。”蒋氏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在炕桌上。

  “是,老奴记住了。”陈婆子颔首,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恨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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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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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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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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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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