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备车!”云可羡急急吩咐,管事匆匆跑出去。

  “小欢,把那瓶药带上跟我去丞相府。”云可羡接过墨柳手中的披风。

  “墨柳,你和婶子就待在院子里,关上门不要出去,任何人敲门也不要管。”

  墨柳连连点头:“小姐,奴婢记住了,您快去看姚夫人吧。”

  云可羡点头带着小欢疾步朝门外走去。

  大门口早已备好了马车,管事和车夫等在外面,云可羡和小欢上了马车一路疾驰,朝着丞相府而去。

  远远便看到姚紫蔓站在大门口搓着手焦急地转圈。

  “可可,快随我来。”云可羡刚一下车,便被紫蔓拉着一路小跑进了丞相府。琇書網

  “夫人情况如何?”云可羡一手紧紧攥着被风吹起的披风,压低了声音问道。

  “很不好,晕过去了,太医说怕是挺不过去了。”紫蔓双眼红肿,抽泣着喘息。

  云可羡拉着她停下:“告诉我夫人住的院子,我和小欢先过去,你跑得太慢了。”

  紫蔓指明了姚夫人住的院子,刚要再说什么,云可羡和小欢已然跑远,她吃惊地瞪大了眸子,半晌才缓过神来急急追去。她娘住在最靠里的位置,平日不觉路远,今儿才觉得建什么假山湖泊、亭台长廊,丞相府着实有些大。

  “云小姐,里边请。”守门的婆子应是知道她们要来,恭敬地带路。

  一进院子,便听到一个男人恼怒低吼:“滚,谁让你进来的?”接着便是一个女子“嘤嘤”的啜泣声。

  “还不快滚。”男人提高了音调,似是下一秒便要提刀杀人。

  一个女子掩面从屋子里跑出来,正与前面带路的婆子撞上,她猛地扬手“啪”一个巴掌落在婆子右脸上。

  婆子捂着脸连连赔礼:“老奴该死,二夫人恕罪。”

  “既是知道该死,那就去死呀。”被称作二夫人的女子恶狠狠骂着,扬手又朝婆子抽去。

  “哎呦!”

  这次手还没碰到婆子,猛然被人一把握住,反手拧在了身后。

  婆子惊得瞪大了眼睛:“云,云小姐,快放手。”

  “痛,好痛!”二夫人龇牙咧嘴大声叫嚷,似是想引起屋里男人的注意。

  云可羡不想在这儿耽搁时间,甩开她的手急急进了屋子,小欢紧随其后。

  二夫人捂着手腕,瞪着那道娇小的背影,贝齿紧咬。

  屋内,丞相坐在大床边握着姚夫人苍白的手,低低说着什么。

  云可羡不由腹诽,若真是痴情种,又何来什么二夫人?

  “丞相,烦请让一让,我来看看夫人。”这种三心二意的男人,云可羡不想对他客气。

  姚丞相一怔,他堂堂一品,除了皇上王爷,还不曾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眼前这个小丫头似是有些面熟。

  “丞相,若是再耽搁下去,夫人的性命怕是不保。”

  见姚丞相坐着不动,云可羡不由心生怒火,他到底还想不想救夫人的命了?

  “你是哪个,本相因何信你?”

  太医都说静贤的病无药可医,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凭什么让他相信?

  “夫人命在旦夕,你选择信我,可能还有救,若是不信,那你的后半生怕是要在悔恨中度过了。”云可羡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是惊涛拍岸。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姚丞相,居然被眼前这个小女娃那股说不出的气势给镇住,他凌厉的眸子直直射向云可羡:“若是有任何差池,本相决不轻饶。”

  话毕,起身走到桌子边坐下,表面看似平静,端起茶盏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云可羡解下披风递给身后的小欢,疾步走到大床前蹲下身子,扒开姚夫人的眼皮翻看。

  姚丞相刚要出声制止,被进来的紫蔓一把拉住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云可羡搭上姚夫人的手腕,待感受到那微弱的脉搏时,轻轻吁了口气,从袖子中拿出布包,长长短短的银针一排摆开。

  姚丞相拳头紧握,双眸死死盯着云可羡的动作,他想起来了,那日在宫里见了皇上和王爷不跪的丫头,静贤拼命保护的,云将军的女儿。

  静贤一直在找的可儿?叶凝烟虽医术无双,但几年前这个丫头还是个小孩子,又如何懂得医术,连太医都治不了的病她凭什么就敢医治?

  “小欢。”云可羡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平静似水的眸子里漾起一丝波澜。

  小欢忙把手中的披风放在矮凳上,快步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云可羡。

  云可羡伸手接过,用袖子胡乱抹了下额头,转身轻轻掰开姚夫人紧闭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

  姚丞相忽地站起,刚想有所动作,被紫蔓一把抱住,她红肿的眸子里满是哀求,咬着下唇不断摇头。

  姚丞相暗自深吸了口气,缓缓坐下。既是静贤和紫蔓都信这丫头,他还能说什么,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

  只是静贤连水都喂不下去,又如何能吞下那颗药丸?姚丞相闭上眸子不忍去看。

  约莫一刻钟的工夫,忽听云可羡叫了声:“紫蔓姐姐,你过来帮忙把夫人的衣服脱掉。”

  姚丞相霍地睁开双眼,脱衣服?这小丫头到底会不会医治,他还从未见过有哪个太医给人医治脱衣服的。

  紫蔓答应着跑过去,只听得云可羡低声道:“都脱了。”

  紫蔓犹豫着去解姚夫人的肚兜,姚丞相实在忍无可忍,蹭蹭蹭冲过来:“住手,你,你到底会不会医治?”

  紫蔓一惊,忙推着姚丞相让他离开。却被他一把挥开沉声道:“紫蔓,你娘一生最在乎的便是名节,别再让人羞辱她,让她有尊严地离开吧。”

  紫蔓瞬间泪流满面,压抑地哭喊:“爹爹,不能,就算有一线希望,我也要救娘!”

  “小欢,你和紫蔓把他拉出去,在我没出去之前不许他进来。”云可羡声音染上冰冷,若是再耽搁下去,夫人的命怕是真的不保了。丞相的意思是要放弃治疗了?

  “你,大胆,敢跟本相如此说话?”姚丞相恼羞成怒,“来人,给本相将她拖出去。”

  两个婆子进来,便要上前拉云可羡。

  “爹爹!”紫蔓惊叫,一张小脸刷地惨白,“若是你执意如此,娘走女儿也随她去。”

  可可妹妹是她娘最后的希望,无论如何都得让她试一试。

  “你,你!”姚丞相胸中剧痛,捂着胸口踉跄着向门外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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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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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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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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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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