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呢?去找小墨竹了?”云可羡拿了个热腾腾的小笼包咬了一口。

  “墨竹被将军的人带走了,小欢一早说是去她娘那看看还没回来。”墨柳皱着小眉头,有些担忧的样子。

  “嗯,别担心,我爹许是给墨竹找到师父了。”云可羡拉着墨柳坐下,递给她一块栗子糕。

  “小姐,奴婢回来晚了。”小欢搓着双手又捂了捂冻得通红的耳朵。

  “还没吃吧?快洗手,包子还热着呢。”云可羡盛了三碗红枣羹,递给墨柳一碗,又招呼着小欢坐下。

  “小姐,大老爷这次怕是难以翻身了。”小欢拿了个包子,送到嘴边压低了声音道。

  墨柳惊得瞪大眸子,手里的半块栗子糕被捏得变了形。

  “听说将军把他掌管的所有事务都收了回去。命人看着不许他出自己的院子一步,大夫人也被禁足三个月。”小欢见云可羡面上波澜不惊,似是完全都在她的预料中一般,不禁暗自咂舌,小姐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一天之间便搬倒了高高在上的大老爷。Χiυmъ.cοΜ

  “此话当真?”墨柳喃喃地问。

  “嗯,听说老夫人求情,将军不允,老夫人一气之下不吃不喝病倒了。”小欢双颊的梨涡隐隐,掩饰不住地幸灾乐祸。

  云可羡喝完了红枣羹放下碗,轻笑着:“快吃吧,吃完了慢慢说。”

  深夜的睿王府内,幽深静谧。诺大的院子里廊下挂着的几盏灯笼发出昏黄微弱的光。

  夜幕辰头枕着手臂仰躺在大床上,深邃的眸光看向窗子的方向。呼啸的寒风吹得窗纸哗哗作响,明日怕是更冷了,还好小丫头回京城了。

  王府与将军府只隔着一条街,这么多年他竟未曾见过她。前些日子凌云派人送回来些猎捕的野味儿,都是活的,就等着哪天她能来王府。还有不到十日便是大年了,他要如何才能见到小丫头呢?

  夜幕辰辗转反侧,想了一堆的法子却又都一一摇头。

  “王爷,您,还未歇息?”青峰从外间进来,诧异地问。

  “事情办得如何了?”夜幕辰翻身坐起斜倚在靠垫上,微闭着眸子。

  “妥了。”青峰颔首。

  “她,如何了?”夜幕辰沉吟着问。

  “五小姐一切安好。”青峰倒了杯热茶递给夜幕辰,“皇上特许云将军休假一月,过了正月十六再往边关。”

  “嗯,凌云那边可有消息?”夜幕辰呷了口茶,看向青峰。

  “前两日在一个山洞中发现有具尸骨,还不能确定是那人。”青峰垂眸,双拳暗暗握紧。

  “让他们回来,不必找了。”夜幕辰把手中的茶盏递给青峰。

  青峰一怔:“王爷,属下请命带人去搜山。”

  若是撤离,放那贼人出山,再想找到怕是难了,若找不到,这条线索又要断了。

  “都回来好好过个年吧。”夜幕辰滑下身子,闭上眸子。

  青峰险些泪目,这还是他家王爷么?

  良久,青峰以为王爷睡着了,刚想悄声出去,夜幕辰低沉的嗓音响起。

  “给将军府递个帖子。”

  青峰刚想问帖子要如何写,夜幕辰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出去。

  醉云居内,桃儿提着个食盒从外面进来。

  “呜呜,呜呜。”两道含混不清的叫声同时响起。

  “都别乱叫,若是被元龙听到,小心你们的舌头。”桃儿食指竖起抵在唇边,惊恐地摇头。

  被捆在椅子上的蒋彩惠和杏儿闻言脖子缩了缩,同时住了口。

  桃儿从蒋彩惠口中拽出一团抹布,蒋彩惠忙“呸呸”啐了两口,压低了声音命令道:“快给我解开,拿水过来我要漱口。”

  “恕奴婢不敢,姨娘还是忍忍吧,外面的人说了只许给您喂些吃食。”桃儿端了个碗过来,舀了一勺递向蒋彩惠的唇边。

  “本姨娘的话你也不听了?小心日后我扒了你的皮。”蒋彩惠扭了扭身子,恶狠狠地瞪向桃儿。

  “姨娘,奴婢不敢违抗将军的命令,若是私自放开您,元龙说连奴婢也要绑了,到时怕是无人再敢给您送饭了。”桃儿皱着小脸,一副害怕又无奈的样子。

  蒋彩惠一怔,停止了挣扎,如烂泥般瘫软在椅子里。

  “呸,呸,你个死丫头,竟敢用这等喂猪的泔水给本姨娘吃,看我不告诉姑母,把你发卖给勾栏院。”蒋彩惠直起身子,咬着牙大骂。

  桃儿端着碗的手抖了抖,身子不由退后一步。

  “老太婆如今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了你这头蠢猪。”云可羡轻哼一声,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墨柳和小欢。

  “你,你敢咒姑母,看我不让人打断你的腿。”

  桃儿暗暗松了口气,转身施礼:“奴婢见过五小姐。”

  云可羡摆摆手示意她起身,踱步到蒋彩惠面前,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似笑非笑地道:“小欢,掌嘴。”

  小欢上前,扬手“啪啪啪啪”左右开弓,蒋彩惠顿觉面上火辣辣地痛,她刚想张口大骂,“啪啪”又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杏儿惊恐地瞪着三角眼,不敢置信眼前打她主子的是被自己嘲笑了多年的黑皮猪,如今已然脱胎换骨。不仅是瘦了白了还如此的厉害,胆敢动手打主子。

  “桃儿,既是她们不饿,你把这些撤了吧。”云可羡转向桃儿,对着她眨了眨眼。

  桃儿应了声:“是。”转身收拾碗筷。

  “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蒋家定然不会放过你!”

  蒋彩惠犹如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恨不得一口咬断云可羡的脖子。

  “呵呵,蒋家么?本小姐等着。”云可羡轻笑一声,转过身,大红的斗篷映得她绝美的小脸愈发白嫩细腻。

  蒋彩惠有片刻的怔忪,十六年前见到叶凝烟,就是这般笑看着她。

  她恨,恨叶凝烟夺走了她痴恋多年的誉哥哥,想扑上去撕碎女子那张碍眼的俏脸,想掐死誉哥哥怀中胖乎乎的小崽子。

  “呜呜呜呜!”

  杏儿见桃儿盖上食盒,流着泪拼命摇头,口中发出一连串的哀求。她两日未进食,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惠姨娘这个蠢货,她就不能忍忍,保住命要紧。

  桃儿诧异地看过来,似是才想起她一般:“杏儿姐姐,你要吃么?”

  “呜呜!”杏儿急急点头。

  桃儿看向云可羡:“五小姐,奴婢求您赏她口吃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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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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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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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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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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