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爸墨妈,你们来了。”
云可羡迎上来,亲昵地一手拉着一个,不动声色地阻止他们下跪。墨柳垂下眸子,红了眼眶。
墨父墨母望向云将军,眸光中带着歉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只有心地善良的小姐不会嫌弃,在将军面前,如何能不守规矩?
“墨青山,听可儿说这些日子你们没少照应她,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云承誉的,你们尽管开口。”云将军抱拳,俊朗的面上满是真诚。
墨父墨母吓了一跳,威名远扬的云将军竟不顾身份对他们当下人的行礼致谢。二人受宠若惊,忙不迭地想要跪下还礼。
云可羡用力拉住二人:“墨爸墨妈,我跟你们说过的话都忘了不成?墨柳小欢,还不过来帮忙。”
墨父墨母一怔,小欢和墨柳跑过来一左一右扶住二人。云承誉也不是个计较礼仪的人,对女儿的做法颇为赏识。
“既是可儿认同的,咱们之间就莫要被那些规矩拘泥。墨青山,你说呢。”云承誉拉过女儿,给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可儿白嫩的小脸被冻得通红。
“是。”墨父红着眼眶应了声,墨母爱怜地看着云可羡湿了眸子。
“还是到正厅叙话吧,免得冻坏了。”云承誉揽着云可羡的肩大步走在前面,忽又想起什么吩咐道,“让那两个狗奴才滚过来跟着。”
小欢应了声,跑进屋子。
宽敞的正厅内,一众奴仆站成两排。云承誉正襟危坐在上首,依次是五小姐云可羡,墨柳小欢拉着小墨竹立于一旁。
“都到齐了么?”云承誉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看向前排站着的墨父。
“回将军,三十六名家仆除了外面的张婆子陈管事,还有一个名唤洪婶的六年前离开了庄子不知去了何处。”墨青山逐一清点完人数,躬身答道。
“你们可有人知晓洪婶去了何处?”云可羡起身踱步到众人面前,乌溜溜的眸子从每个人面上扫过。
人群中两个婆子相互对视一眼,很快便垂下眸子,其余人皆摇头表示不知。
云可羡假装没看到,踱步回了座位。
“外面那二人也带进来吧,有些事也该交代交代了。”
陈管事和张婆子被人带了进来,二人哆哆嗦嗦地趴跪在地上,眉毛头发上结了一层冰霜。
“这二人想必大家都熟悉,若是谁对洪婶的下落知情不报,也莫怪我们做主子的不顾情面。”云可羡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震慑力。
一众目光投来,五小姐小小年纪便如此厉害,不愧是将军的女儿。就连云承誉皆是吃惊地看着她。
可儿何时这般强势了?洪婶六年前就离开庄子了,那时她还是个小孩子。
人群中有人站出来,是个精瘦的小老头。
“回小姐,老奴记得六年前墨家小子摔下土山,洪婶带着他那儿子隔夜便不见了。”
又有几人应声:“是,是有这么回事。”
“陈管事还跟咱们说过此事不可张扬。”一个婆子回忆着道,几人纷纷跟着点头。
“这么说来,陈管事是知情人,说说吧,洪婶去了哪里?”
云可羡似是有些手滑,茶盏“哐啷”一声磕在桌子上。
“老,奴,老奴真的不知,求,小姐明鉴。”陈管事冻得青紫的嘴唇哆嗦着,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爹爹,您看这老刁奴,是不是给他的教训太轻了些。”云可羡偏头看向上首的云将军,气哼哼地嘟起嘴。wWW.ΧìǔΜЬ.CǒΜ
云承誉也不知女儿为何非要找这洪婶,见她生了气,立时冷了脸。
“还不从实招来,耽搁了本将军的正事,不想要你这条老命了?”
“将军就是杀了老奴,老奴也不知呀!”陈管事趴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哼,死猪不怕开水烫,好,很好,本小姐记住你了。”云可羡拍拍手,站起身,朝着刚想发火的云将军摇了摇头。
“给你们个机会,若是谁说出洪婶的下落,本小姐可以保证不追究,若是被我查到隐瞒不报,休怪我不留情面。”云可羡声音拔高,带着高高在上的威严。
“老奴该死,收了陈管事二十两银子,求五小姐开恩。”一个婆子扑通跪在地上,颤着声音道。
“老奴不是有意隐瞒,只是陈管事说若是让人知道,便让老奴的小孙子如墨家小子一般。”另一婆子也忙跪下。
云可羡收起面上的冰冷,唇角勾起:“爹爹,看您的了。”
“陈管事以下犯上,罪不可赦,带回府里处置。墨青山为云聚庄的新管事,庄子上的大事小情交由他处置,其他人不得干涉。”云将军起身,与云可羡并排站着,朗声宣布。
“多谢将军信任。”墨父躬身施礼。
云可羡上前几步,从瘫在地上如一团烂泥般的陈管事腰间扯下一串钥匙,双手递给墨父笑着道:“墨爸,庄子就交给您和墨妈了。”
墨父接过钥匙,郑重地点头:“多谢将军与小姐器重,墨青山定不负所托。”
“嗯,小墨竹就交给我,保证还给您和墨妈一个文武兼备的儿子。”
云可羡晶亮的眸子闪着诚挚的光彩。在路上她和墨父墨母说了此事,本想着他们会舍不得,却不成想二人当即点头答应。
“墨爸,您多安排几辆马车,把这两个婆子也带上,再带些我房里的茶叶和碳,简单弄些膳食带在路上吃。”云可羡朝小墨竹招招手让他过来,又拉着墨母的手有些不舍。
“是。”墨父颔首躬身出去办事。
一行人六辆马车浩浩荡荡朝着将军府而去,云承誉依然是一袭墨色披风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跟在云可羡的马车旁。
“姐姐,将军好威风,我长大了也想做将军。”墨竹悄悄将帘子掀起一条缝隙,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敬仰。
“就你个小豆丁,还真敢想。”墨柳拉了下他的后脖领,“快放下帘子,让将军听到,小心你的小命。”
“这想法不错,反正我爹也没个接班人,若是好好培养,小墨竹定是个好苗子。”云可羡眸子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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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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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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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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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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