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出去瞧瞧。”

  小欢见云可羡拧眉思索,外面的敲门声又愈发急了,便出声打断。

  “嗯,去问问何事。”云可羡呷了口蜜水,唇齿间的香甜让她如馋嘴的猫儿眯起了眸子。

  墨柳杏眸眨了眨,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还未咽下,便听得小欢进来:“小姐,是大老爷来了,管事说请您去前厅见见。”

  “噗嗤,咳咳”墨柳一口水喷出,还好云可羡眼疾手快,拿了身边的空托盘挡住面前。

  小欢拿下墨柳手中的杯子,轻轻拍着她的背:“慢慢喝,没人跟你抢。”

  “咳咳,咳”墨柳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握着拳头捶打胸口。

  云可羡放下托盘,晲了墨柳一眼。瞧把这小丫头吓得,大老爷又不是老虎,还能一口吃了她不成。

  “墨柳,你留下搓药丸,我和小欢去看看。”云可羡掀开被子,跳下大炕。

  “咳咳,小姐。”墨柳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奴婢陪着您。”

  “这些还没搓完,若是放久了会减弱药性。”云可羡接过小欢递来的素色斗篷,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

  “小姐。”墨柳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却被云可羡一个眼色制止。她咬了咬下唇,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云聚庄前厅,云可羡进门时,云清澜正背手立于一副山水画前似是在欣赏。

  “可羡见过大伯。”云可羡躬身施了一礼,云清澜闻声转过身。

  “侄女请起。”云清澜虚扶了下。

  云可羡立直身子,淡笑着问:“大伯一路辛苦,不知让可羡过来可是有事?”

  云清澜眸光略过云可羡,看向门边立着的丫头,皱了皱眉。那丫头虽是垂着头看不太真切,却从身形上他一眼确定不是墨柳。

  “侄女何时换了丫头伺候?”云清澜坐下,端起的茶呷了一口,看似不经意地问。www.xiumb.com

  云可羡心中暗自冷笑,这披着羊皮的狼终是要露出真面目了,就知道他突然来庄子,定是背着老太太的。

  “可羡听闻大伯远道而来,还以为是府里出了事,便急匆匆赶过来,留下个丫头看着火盆”云可羡挪了个圆凳坐下,黑漆漆的眸子对上云清澜诧异的目光。

  “火盆?要人看着?”云清澜挑眉,沉声道。

  “大伯有所不知,这庄子上的碳不比府里的银丝碳,若是没人看着一会儿便灭了。”云可羡面上一派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是句句带刺。

  云清澜撩了下袍子,翘起二郎腿:“大伯也是才刚知道侄女来了庄子,前些日子我出门办事昨个才回来。”

  “大伯可是去蒋家商量聘礼的事?”云可羡黑眸眨了眨,这都临年关了还出远门,莫不是蒋家有了变故?

  “嗯。”云清澜拧眉,抬眸望着云可羡。

  这五丫头不简单啊,小小年纪如此心思缜密,虽不曾有一句抱怨的话,却是字字带刺。他刚想摘出自己不知情,却又被猜中了出门的缘由。

  云可羡黑白分明的眸子与云清澜审视的目光对上,粲然一笑:“三姐姐与四姐姐同时出嫁,府里定然会很热闹。”

  “嗯。”云清澜避开云可羡纯净如水的眸光,暗暗咬牙,蒋文明那个小混球,若不是看在老太太那层关系,他定然会打得他满地找牙。

  “大伯莫不是前来知会可羡姐姐们的亲事,若有需要可羡做的,您尽管说。”

  见云清澜侧脸抖了几下,云可羡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真诚。

  “侄女当真聪慧,大伯仓促来此是想求你件事。”云清澜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咳了声。

  “哦?可羡有哪里能帮得上忙的,请大伯直言。”云可羡搓了搓小手又放在唇边哈着气。

  云清澜垂下眸子,假意思索了片刻:“你四姐姐的绣工拙劣,整日发愁嫁衣,听说你身边的丫头墨柳绣工上乘,便求着我来借墨柳回府几日教教你四姐姐。”

  云可羡莞尔,这老狐狸终是憋不住了,尾巴露出来了。

  “大伯来的还真不凑巧,若是早来几日,墨柳那手便不会伤了。”

  “如何伤的?”云清澜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完全不似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眸子里的急切显而易见。

  云可羡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眸子:“大伯,您这是?”

  “咳。”云清澜一惊,清了清嗓子,慢慢坐下,“大伯是担心你四姐姐的嫁衣没有墨柳的指点,怕是不合心意。”

  “咱们府里可是藏龙卧虎,听说二伯母的绣工也不错,不若请她指点四姐姐一二?”云可羡晶亮的眸子眨了眨,似是突然想起来一般。

  “那丫头的手是如何伤的?”

  云清澜不想再谈嫁衣的事,脑子里满是墨柳的手伤的如何了?一想到那双白净纤细的小手上疤痕累累,他的心竟是刺痛如刀绞一般。

  云可羡眼角的余光瞥见云清澜一脸担忧,竟觉得有些滑稽。这个道貌岸然的老狐狸想算计她家墨柳,也得问问她这个主子愿不愿意。想老牛吃嫩草,只要有她在,怕是这辈子都吃不到了。

  “冻伤的。”云可羡轻叹一声,“哎,可怜见儿的,白嫩嫩的小手都成了烂掉的紫茄子。”看着云清澜那张瘦削的脸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云可羡差点笑出声。

  “你让她做了什么?怎的会冻伤?”一字一句冰冷的质问,云清澜原本平和的眸子一瞬间凌厉。

  “就是她当丫头该做的事呀?”云可羡假装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垂下眸子盯着脚尖小声嘟囔。

  “你倒是说说,有何能冻伤手的事?”云清澜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急躁,耐着性子低声问。若是有人想着法子为难他的柳儿,就算是眼前这个嫡亲的侄女,也不行。

  云可羡偷眼瞄了下云清澜,皱着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扬声道:“洗衣、打水、扫院子哪一样不用手来做?这么冷的天不冻伤才怪。”

  “你让她做这些事?她一个贴身丫头要洗衣、打水、还要扫地?”云清澜拔高了声音,眸子里愈发阴冷。在他身边只需陪着他写字,对账的小丫头何时用干这些粗活了?

  “若她不干这些,难不成大伯让可羡来干?”云可羡皱眉,眸子里闪着水光,委屈巴巴地望着云清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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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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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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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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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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