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想到这里她又劈断一块柴堆在一边,刚想捡柴继续劈,却发现一个毛耸耸的鸡脖子躺在那矮矮的柴墩上,准确地说是穿着灰白色衣袍的鸡,但却只看得见长长的鸡脖子和它身子的一半,却看不见尾巴和爪子。
它双手规矩地放在背上,灰色的交领里露出又细又长的鸡脖,悍不畏死地把脖子放在断头台似的木桩上,摆出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走开,脖子会断。”江漫音知道自己一板斧下去,那颗长长的鸡脑袋便会轱辘滚落在地上。
但是鸡脖子英勇就义就是不起来,躺在那里脖子朝着江漫音的方向嚣张的转了转,身上能看见的毛都竖了起来,傲娇得不行。
“好吧,成全你。”江漫音无语的闭眼,一板斧下去,果然长长的鸡脖子掉落在地上。
令人惊奇的是断了头的鸡脖子会高高兴兴的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脖子装了回去,然后再次嚣张的躺了下来。
那仿佛嚣张的在说,你来砍我啊!把我的脖子砍下来继续当球踢。
“这是什么癖好?”江漫音握着柴刀挑眉。
鸡脖子傲娇得伸了伸又细又长的脖子,浑身舒坦的模样。
江漫音被它嚣张死模样挑衅得忍无可忍,伸出手想一把抓起这只看不见尾巴和脚的鸡煲汤了算了。
下一秒鸡脖子对突然伸过来抓它的手惊得弹起来,哒哒哒的朝着外面跑了出去,地上留下一排排鸡脚印子,像竹叶一样好看。
江漫音正打算追上去看看鸡脖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变的。
突然前院大门处传来一阵敲门声,似乎有些急促。
“砰砰砰!”
“阿西巴!谁啊?怎么又是这个声音,这次可算让我逮着时机了,看我不把你揪出来。”江漫音有些愤懑的说着,迈开腿急匆匆朝着前院走去,慌乱之中手里的柴刀也被主人带走了。
她穿过一棵银杏树,打开房门向外面张望,果然发现什么都没有,这个敲门声已经响了好几天了,时不时响起,每次打开门又没人在,莫非是谁的恶作剧?
关上房门刚走过银杏树树下,突然又传来一串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
这一次敲门声显然被刚刚那次急促许多,仿佛增添了一分不耐烦。
“砰!砰!砰!”又是大力的三声震耳欲聋的敲门声。
江漫音听到这个敲门声心里忍不住开始发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
刚开始听见敲门声立刻出去查看有无客人,出去却见鬼了一般,外面一个人也没有,连续好几天都是这样。
江漫音深吸一口气,再次返回大门摸上门栓豁出去般打开了门。
惊奇的发现外面的地面上出现斑斑血迹,平时都非常干净的地面上此时有些脏乱,许多枯萎的树叶铺在地上,血红色的一片沿着地面的树叶好似拖到了很远的地方。
正在她恍惚从大门里走出来想要进一步查看是否有小动物受伤。
迎面而来就是一张面如灰白的俊秀脸,眼睛大大的睁着,里面眼瞳如同死水一动不动,苍白的嘴唇颤抖的张开:“坎离呢?”
“啊!你谁啊?”江漫音对突如其来的苍白面孔吓了一大跳。
“坎离呢?”再次询问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江漫音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调整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才开始打量起面前这个身形颀长的男子。
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岁数,年轻异常,乌黑如墨的秀发拖到地上两三米,头上垂下的发丝里掩盖着脸上的阴沉,沉寂的站在那里。
“他不在,你有啥事?”江漫音不敢多看他的脸色,总觉得这个人凉飕飕的,说不准还不是人。
往下低头的时候偶然发现他的脚此时居然是悬空的,刚刚是站在地上的,现在脚悬空了,不好,她立刻关门想逃跑进院子里。
“去哪?回。”低沉的嗓音响起,粗大的枝条肆意伸出,伸进即将要关上的门缝里,迅速缠绕上女子细软腰肢拖拽而出。
刚刚还沉静如水的男子此刻脸上到脖颈处显现出黑红色长长符文,整个脸非常狰狞,刚刚乌黑如墨的秀发现在全是藤蔓枝条。
“啊!”江漫音惊恐的看着他骇人的变化,更因此时自己正悬在空中,忍不住尖叫起来。
江漫音离男子越来越近,腰上的藤枝越来越粗壮的缠绕上来。
她立刻觉得被腰上的藤枝缠着已经无法在喘气甚至呼吸,有一种窒息感顷刻涌入大脑。随着狰狞的脸在眼前放大,她不停的挣扎着,奈何越挣扎腰上的枝条就越束缚紧了。
“嗯……好……紧……”她已经被枝条缠得连话也说不完整。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男子讽刺的挥动枝条把江漫音拉了回来。
霎时间,他的眼瞳瞬间变成金红色,散发着刺眼的光芒,颀长的身形早已化作无数粗壮的枝条在不停的蠕动着,下半身无数枝条上在疯狂的扭动着,就连枝条上的尖刺也溢出不明黑色液体,时不时冒着烟雾,人身树尾,让人心惊胆寒。
无数的枝条朝着江漫音曼妙的身躯缠绕而去,鹅黄色的袄子顷刻就快被黑绿色的枝条遮盖。
靠,好紧,全身都被枝条缠绕,无法呼吸,面前这个居然是一只树妖,看修为年限还不短。江漫音看着眼前的男子暗暗吃惊,内心油然升起一股恐惧,她遇到妖怪了,还是藤蔓所化的大妖。
“哎!树……大哥……你……你找的人却是不在,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啊……”江漫音卯足了劲终于把话说完,脸部已经剧烈的缺氧导致无法呼吸,就希望面前这为树妖大哥能好心放过自己。
“等了那么久居然敢不在,哈哈哈哈,吾就吃了面前这小娃娃,气死你!”男子的面庞突然变得疯狂嗜杀起来,说着俊美的薄唇突然化作血张大口,朝着被捆绑在藤枝上的女孩吞去。
“你……你别过来啊!”江漫音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看着面前迅速逼近的大血口,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一言不合就要吃她,什么人啊这?不不不,这是什么不讲道理的破妖怪啊!
怎么办?她的修为已经被废了,难道要等死吗?不,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双手不停的打颤,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即将张开的血口,忍着浑身被缠绕的紧箍感,手指不停的往身上摸索着,发现砍柴的刀不知何时挂在了后腰带上。
颤抖的抓住后面的腰带,努力的伸出手抽出刀来,朝着困束身体的粗长枝条不停的砍着,却发现硬如钢铁,完全砍不动分毫,还把手震痛了,柴刀也不甚“哐当”掉落在地。
“呵!不自量力!”树妖不屑的撇了她一眼,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张开血口只差分毫就能吞掉面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女孩,脖颈的核桃在抖动中跳出来。
打开的血口突然被一道刺烈的光猛地弹开一丈,就连周身的枝条也弱势了一些,不似刚刚那么疯狂。
树妖满脸惊讶,随后满脸狰狞质问:“你……你怎么会?区区凡人不该有这般能量!”
江漫音也有点惊住了,没想到澜姨送的核桃拴在脖子上竟能发挥如此大的威力,把这要吃人的死妖怪都给震慑住了。
她脑袋溜溜转了转,赶紧拿起胸前核桃一扯捏在手里,对着腰上的枝条挥了挥,果然都被红色的光芒震弹开。
“砰!”
被摔在地上狼狈的吃土,全身的疼痛感让她忍不住破口骂人,“咳咳……你大爷的,死妖怪,特么的凶残,呸!”xiumb.com
江漫音趁着妖怪不注意,赶紧爬起来朝着大门跑去,后面无数追逐她的枝条都被金色光芒震开。
眼看大门就在眼前,她用尽全身力气跑进去,并后怕的把一切灾祸关在了门外。
“呼!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开个门都能遇到老妖怪,还是一只树妖,吓死人。”江漫音一边捂着疼痛难忍的腰肢,揉捏着刚刚被枝条缠绕的身躯,慢慢走进院子里。
庭院里有一棵葡萄树,树下有石桌石凳。
江漫音缓缓扶着自己的腰肢坐在石凳上,“嘶!我艹,太疼了。”刚坐下就疼得龇牙咧嘴,想到自己差点被树妖当作食物一样吞进肚子里,还有一些后怕。
“漫音,这是怎么了?”悦耳的女嗓音响起,语气里透露出担忧。
“我没事,澜姨,怎么出来了?不是让您好好在屋里休养吗?”江漫音忍不住惊呼起来。
澜姨身体不好一直都在昏睡,怎么听见动静出来了?莫非是树妖弄出的动静太大了?
江漫音开始纳闷起来,看见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忍着周身剧烈的疼痛立刻紧张的走到屋门口。
只见一个身段纤柔,紫衫罗裙,美鬓如云,见之不俗的古典美人出现在门口,柔荑扶在门框上,微微弓腰喘息。
“我没事,陈年旧疾,出来走一走不要紧的。”美人看着她眉眼含笑的安慰着。
“澜姨,我刚刚去开门碰到了一个树妖,开口就问离叔在哪里,我说不在,还没解释原因呢!就扑上来要吃掉我,还好我有澜姨给的宝贝核桃护身,不然就命丧妖口了。”
江漫音可怜兮兮的跟眼前的美人撒娇哭诉,拉开衣袖把自己如白玉般的手臂拿给她看,只见上面清晰可见的几道红痕,有些地方已经高高肿起来。
美人澜姨蹙着眉头仔细看着她手臂的红痕心疼极了。
“来,吃下养生丹,今日好好睡一觉,明日就好了。”
说着弄衣袖里拿出一颗绿色的丹药塞进江漫音嘴里,让她立刻吞下去。
江漫音吞下丹药,周身感觉有什么灵气在运转,浑身突然没那么疼了,手臂上的红痕也淡了一点点。
想起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眼前的美丽动人的古典美人,古典美人本名秦澜,自己则管她叫澜姨。
她整理记忆后大概自己被宗门鞭笞一顿,又废除全身修为被逐出来丢在荒郊野岭,后遇到一匹灰狼,她当时为了活下去拼命杀了它。
后来被眼前美人的夫君坎离出门撞见,顺便捡了回来养在家里,重伤的她整整躺了两个多月才基本痊愈。
面对澜姨的询问,江漫音把遇到树妖的经过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她。
“原来是他啊!没事的,你以后不要乱出门,修为被废,这里靠近灵溪山脚下,灵气比较充沛,如今得加紧修炼才行……咳咳……咳咳……”秦澜才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江漫音慌乱的给她拍背顺气,把她小心翼翼扶进屋里,倒了杯水递给她,“澜姨,您身子本来就不好,切勿多费神说话,修炼的事我自己能行的。”
“坎离走的时候你还没醒,不然教你几招总能保命的。”秦澜说着就在屋里翻找起来。
“澜姨,您找什么啊?您身子弱,让我来好了。”江漫音看着她不停的在箱柜里翻找,脸上挂满了担忧。
秦澜找出几本修炼秘宝,《阵法》、《捉妖师修行基础》,《符篆录》,“这些都是你坎离叔叔毕生心血,虽然如今他不在,但你亦要好好修习。”
秦澜把修炼秘宝郑重的交到江漫音手里叮嘱着。
“这?如此珍贵,就这么拿给我修习了吗?”她有些惊讶,澜姨对她特别温柔,特别好,身子不行,虽不能事事照应,但也力求最好。
如今把家里宝贝都送她修炼,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在这个异世界中她也最终能够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不像在新世纪那样孤苦无依,从小无父无母。
“这是你坎离叔叔走之前留给你的,他说以你天资聪颖,必能修习有所成……咳咳……咳咳……”秦澜还没说话就开始不停的咳嗽,抚着胸口捏着帕子努力压抑着咳嗽声。
江漫音放下手中的书,赶紧扶着她坐下倒杯茶水给她润润喉咙。
“我一定不辜负离叔和澜姨的期望,必会好好修习有所成。”江漫音看着桌子上厚厚的书籍,一脸坚定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她通过突然出现在柴垛上的鸡脖子和要吃她的树妖这件事大概明白,自己来到了一个有妖怪存在的世界。
并且自己关于宗门的记忆是模糊的,感觉残缺了一大半,但到底是谁陷害她,让她被宗门鞭打逐出来差点命丧狼口。
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在此之前她要变得更强大才能找出那些害她的人。
更想好好的研习这些功法,替坎离叔叔保护好澜姨,更能保护自己,让这座为自己避风的港湾不被妖怪侵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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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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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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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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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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