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噩梦,不是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以解释的了。
这很明显就是出现了他们所说的怪力乱神之类的事件。
也就是说,他们辞退的那位左副都头,也许真的做错了。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那位左副都头的事,而是现在县太爷田文亮的名字,居然出现在那封大红色已经显现出龙凤纹的鬼婚书,新郎名字那个位置。
这才是田文亮跟师爷脸色大变的原因,因为白天时,他们可是听到李捕头跟罗都头说过,一旦名字出现在婚书上,所有的新郎都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刚刚做噩梦时,那迎亲的队伍,还有那轿子上下来的嫁衣女鬼,想将自己拽走那一瞬间,如果不是衙门口那面镜子,田文亮怕是已经被抓走了。
至于以往的新郎抓走后,是不是真的跟女鬼成亲,已经无从考证,但终归结果不会太好。
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庆幸,自己是個县太爷,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县衙门。
“师爷,这个事该怎么办?给个主意!”
县太爷田文亮不是一个有急智的,他的本质不过是一个挥霍家业的纨绔子弟。
如果不是承祖上恩情的幕僚师爷告诉他可以买官外放,他怕是还要在京城挥霍完自己所有家产之后,沦落为京城底层挣扎的百姓之一。
所以他遇到事情第一个反应就是让自己的事业给自己一个好的建议,这已经是本能。
幕僚师爷知道现在这事儿扎手,但现在不是慌乱时候,而是沉着下来,让田文亮详细的把自己所做的两个噩梦重新说一遍。
还真别说,一般的梦在梦醒之后,对自己的梦境已经模模糊糊记不清了,但是田文亮对自己刚才的两个梦境记忆清晰的很。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他真正经历的事情。
于是他详细的将自己的两个噩梦,一五一十的重新说一遍。
师爷拿过笔墨,将县太爷所说的梦境全部写了下来,然后琢磨了会,才叹了口气。
“第一,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不能出县衙大门一步。
依你所述,梦境里自己差点就被那女鬼给拉走了,但是县衙门口的镜子发出一束光,将你定住,方在鸡鸣声后逃过一劫。
由此可以证明,如果以昨晚的情况,是县衙门口的镜子救了你。
包括那嫁衣女鬼的迎亲队伍,都是在县衙门口停住,那应该是进不来。
所以,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你不能出县衙一步,无论本地乡绅是谁来请,都不能去,保命要紧!
第二,明日一早,我亲自备上份厚礼去左府,请左副都头官复原职!
所谓术业有专攻,我算是看透了,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面前,还真需要有这种特殊本事的人来镇住场子。
东翁,你觉得呢?”
田文亮一听,想都不带想的,直接站起来对一旁的护卫说:“还用等什么明天,现在就去,越快越好!
刘二虎,你去准备份厚礼,心意一定要厚!
现在就去请左副都头!”
幕僚师爷哭笑不得的拦下刘二虎,回头对田文亮说道:“东翁,县尊老爷,你在想啥!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现在是夜里,天还没亮!
人家左副都头现在不是你的属下,不在你手底下干活,况且此前我们还得罪了他。
而现在我们能依靠的就也只有他,这个时候,咱们能做的,就只能等天亮。
等天亮后,礼数周到的备上厚礼,由我这个心腹,亲自上门礼数周到地将人请回来。
咱们现在是求人!
可不能乱来啊!”
可田文亮看着窗外,离天亮还有好长时间的夜空,带着点颤音对师爷说了句:“如果不马上把他叫来,我都担心自己等不到天亮!
对了……”
指着书桌上的婚书,对刘二虎道:“去弄个火盆,把那婚书给烧了,快点快点……”
刘二虎闻言快速去找火盆去了,幕僚师爷本来想说句什么,但又没有说。
就只是陪着田文亮在等,很快火盆搬了进来,在场几人亲眼看的那封婚书被火苗烧成灰烬,一起松了口气。
但没想到,当他们刚刚松了口气时,以为真的就把这张婚书给毁了,却没想到,那封婚书居然完好无损的,突然出现在了田文亮面前。
田文亮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婚书,脸色已经被惊得发青,两手颤抖,牙齿咯咯咯咯的响。
如果此前只是猜测,哪怕自己胳膊上有一个青紫的女子手印,也只是猜测怀疑,还没有实锤。
可当这封被他烧掉,却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婚书明明白白的、突兀的显现后,所有的猜测全部变成了真实。
没有几个人可以对这种事情保持冷静,鬼怪啊!
火没有烧到自己身上时,还可以冷静的站在远处围观,甚至可怜别人几分。
但一旦烧到自己身上,哪里还有那份从容,只顾着恐惧了!
田文亮一把抓住自己师爷,颤抖的说:“不用等到天明吧!
现在就去请,一定要把人请来,没有他,我担心自己等不到明天!
会死人的!
我会死的!”
师爷摇头,哪怕田文亮是他的东家,是县太爷,他也没有同意这个想法。
“东翁,现在离天亮没多少时间了,况且学生也分析过,这女鬼的手段需要你睡着之后,才会有所行动。
只要你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不睡着,而且我们在此守着你,最重要的是你在县衙。
万万不可自乱了阵脚!
要知道,白天时我们得罪了左副都头,并不是每个人的心都能宽广容人。
就连圣贤都说,以德报怨,以何报德,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故而,若是此时大半夜的去叨扰左副都头,再加上昨日白天我们如此嚣张的得罪于他。
怕是左副都头不会前来,甚至还挺乐意看你遭难!
如今,我们在此守护你,并且还在县衙,此等官家重地,应当能保你一时。
万万不可鲁莽,一定要等到天亮,礼数周到的去请,给予此人足够的尊重,要不然学生也不敢确定能把他请来!
这可是咱们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不容有失啊!”
这句话,说的很在理,说的县太爷田文亮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
因为,那为左副都头确实是他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因为除了左副都头以外,没有听说这附近有什么人可以对付得了这鬼怪。
郭北县的寺庙,以前听说还有个兰若寺,只是不知道因何原因败落了,现在真的只有那左副都头。
而他们昨日刚刚与左副都头结怨,如果这个时候,在半夜上门,扰人清梦。
万一真的因为自己礼数不周到而再次结怨于他,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万幸的是,不管是瑟瑟发抖的县太爷田文亮,还是陪着他熬了一个晚上的师爷和几个护卫,都安全的活到了天亮。
天微微亮,田文亮马上派出自己的护卫去叫李捕头跟罗都头,师爷急急忙忙的到集市上去采买礼品,礼数一定要够!
“什么!”
李捕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婚书上居然有县太爷田文亮的名字。
“不应该啊!县尊有皇家官气在身,应当不惧婚书才是,您的名字又怎么会出现在婚书上呢?
在这县衙中,皇家官气可以压制鬼魅,否则以我们这些凡眼肉胎,是看不见这种东西的。
现在我等能看见,那皇家官气还有压制之能,可为何,会出现县尊的名字?”
李捕头百思不得其解。
罗都头叹了口气:“名字出现在婚书上,那基本上很难躲掉了。
但也不用怕,县衙里的官家皇气可以压制鬼魅,就算这鬼物敢作祟,也不敢到县衙里作祟。
性命无忧,就尽量说,天黑之后不要出现在县衙以外便可以。”
田文亮欲哭无泪:“两位,可本官在县衙里,这鬼雾依然可以害我啊!”
说完,捋起袖子,让俩人看见自己胳膊上那青黑色的女人手印。
“这是昨夜……”
又把昨天晚上自己所遭遇的说了一遍,特意说了,就算自己睡在县衙里,对方依然能够把自己拉入那古怪的梦境中。
一旦自己真的在梦境中跟对方走了,那还能不能醒来,自己还存在不存在,都尚未可知。
所以他害怕!
“师爷已经到集市上买礼物,打算将左副都头再次请回来,两位与左副都头的交情深厚,还望跟着师爷一起去帮衬一二。
毕竟,在对付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上,还是左副都头更让人信服一些。”
李捕头跟罗都头对视了一眼,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不过,知道了这么个事儿之后,就算线他也不说,他们也得跟着一起去劝说左副都头回来。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几年甚至十几年不发生一起的神秘案件,这些奇奇怪怪的鬼物妖物案件,现在越发的多了。
这才多久?
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出了这么多妖鬼事,这让他们心中有些紧迫起来。
他们担心以后,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多,而自己这个县城没有一个有本事的人坐镇,会很危险!
所以在幕僚师爷采买了一堆礼品回来后,他们也跟着一起来到陈云家门外。
敲门是师爷亲自去敲的,既然要请人,那就必须要礼数到位。
所以,师爷很慎重的上前敲门,并且在门打开的瞬间堆出了一个笑脸,很真诚的那种。
“夫人好,学生是衙门县太爷的幕僚师爷,特来求见左副都头。”
开门的是九姑娘。
天亮了,一家人都在练刀,九姑娘脸上也是大汗淋漓。
衣食无忧的将养了几个月之后,再加上陈云所教的刀法有炼身之能,所以九姑娘越发的苗条修长,白净健美了。
师爷刚看到时都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深知非礼勿视的他双手抱拳作揖躬身一礼,唱了个肥诺。
“不知左副都头是否已经起身了?”
这个时候,李捕头和罗都头当然要帮衬一下,赶紧上前两步:“弟妹,左兄弟起了不?”
九姑娘本来不想理这个师爷的,但既然李捕头跟罗都头也在,只好说了声:“在院中练刀呢!”
便往里走,没说请进,也没说不让进,颇有失礼,但也没人计较。
陈云的刀法纵横,凌厉非常,左老头的刀法老辣,煞气弥漫,就连躲在角落里练自己的木刀的墩子,在一招一式之间,也很有章法。
看到有人来了,如果仅仅是衙门的幕僚师爷来的话,陈云没有必要停下自己手中刀。
但是来人当中有李捕头跟罗都头这两位,他也只能停下自己的刀,将手中长刀靠在墙上,走了过来。
“师爷这早上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不知有什么指教?”
师爷赶紧笑着迎上去:“左副都头,昨日有所得罪,今天特地来负荆请罪!
些许薄礼,不成敬意,万望笑纳!”
九姑娘递过来汗巾,陈云接过擦掉自己头脸与身上的汗水,拧了一下,这汗巾跟水洗似的。
一边擦汗,一边招呼李捕头跟罗都头坐下,还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水。
“大早上的没有茶,只有这温开水!”
说完自己就先灌了一碗水才对师爷说:“所以,师爷今天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师爷也知道我等是粗人,舞枪弄棒的,这说话弯来弯去绕来绕去,我猜不着是啥意思。
不如就直说!”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昨天刚把自己给赶走,今天又亲自拿着礼品上门,而且看这些礼品还不便宜。琇書網
这还有啥说的,肯定是有所求来了。
否则,又怎么会拉上李捕头跟罗都头一起来?
不就是想用一下李捕头跟罗都头与自己的交情。
看陈云如此直接,师爷也不废话:“县尊想让左副都头官复原职,从新领牢狱事与神异之事!
不知左副都头意下如何?”
一边说着一边给李捕头和罗都头使眼色,却没想到这两人跟瞎了一样。
陈云认真的看着师爷问道:“说吧!我想听实话!”
师爷无奈,只好说出实情:“县尊要成亲了,新娘是女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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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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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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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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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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