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话很直接,屠户也不意外。
毕竟在夜里,特意牵了几条狗来到自己这,若不是来卖,那可就出了鬼了。
此时的老汉已经不是那个倒夜香的老汉样子,不知何时,竟变成了另一个形象的干瘦老头。
此等干瘦的老头能牵住四条大狗,也算是怪事。
要知道狗之一类,颇为聪明,你要卖它时,它有时候能察觉到自己会被买卖。
特别是现在,干瘦的老头将四条大狗牵入院中时,屠户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四条大狗眼中流露的惊恐以及发抖的四肢。
很显然这些狗可能意识到了他们此次被卖将有可能被屠宰,或者直接被屠宰。
可是纵然意识到会被宰杀,这几条狗再惊恐,但却并未有反抗之心,真是奇了怪了!
而且屠户杀了一辈子猪羊狗,自然一眼就看出,这狗有多少斤两,少说都得一百多斤。
这么大的狗,而且还是四条,在明知道可能被宰杀却不敢反抗,看来这老头别看瘦巴巴的,还是个训狗的行家。
可是这不对呀!
训狗的行家,会舍得将这狗卖了吃肉。
怕不是帮主家训的狗,被他偷出来卖了,换酒钱吧!
不过这与他屠户有啥关系?
“老人家,这狗什么品种,怎的这般高大,还一身长毛!”
干瘦的老头笑了笑:“这啊!都是高原上的獒犬,长成了都有百斤以上。
这獒犬都是猛兽,三只獒犬就敢斗老虎!
我们主家就买了这几条,想拿去斗狗,却没成想买了几条怂货,还没上场就先吓尿了!
主家一气之下便想把这几条狗打杀埋了!
老汉寻思着,自己也缺点酒钱,便牵到你这来了!
给个价吧!
合适我便卖了!”
原来如此,屠户可以看得出这几条狗眼中的惊恐,原来是在斗狗场上被吓破了胆,白长那么多肉。
“这狗,剥了皮,去掉下水和头,兴许有个六七十斤肉!
老人家,看来你也是懂行的,我们摆摊卖肉,狗肉20文!
按行规我们得赚一半,所以收你的,一条狗我们只能出700文!
当然,你要是觉得要过秤,那咱们就过秤!
不过过称的是毛重,这毛重就不能按十文一斤,我就只能出到七文一斤,如何?”
收狗自然不可能给这么低价,少说也得十文一斤毛重,估算净肉的话,少说也得给到十四五文钱。
而且这狗也不可能只有六七十斤肉,现在毛重少说也得一百三四,去除了皮和内脏以及脑袋,一万应该能剩下差不多八九十斤肉。
但这不是漫天开价,落地还钱,生意都这样,所以屠户也等着干瘦老头还个价。
却没成想,干瘦老头好爽快,直接点了点头:“行,就按这个价吧!”
这么爽快,直接就把屠户给干愣了,干瘦老头见他没动静,便催了一声:“愣着做甚,给钱啊!”
“哦!老人家你稍等!”
既然干瘦老头如此爽快,那屠户还能说啥?有便宜挣不挣吗?
于是进屋,让女人数了两千八百文,用块布包了提出来。
“老人家,这铜钱两千八百文全在这了,这2800文钱少说也得二十斤重,你老人家能拎着回去吗?”
屠户好心说道。
生意嘛!
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维护起来的,生意做的是诚信,更是人情世故。
当然拿狗肉当羊肉卖的不算,世道艰难,他这也是混口饭吃啊,屠户心里如是说。
“不妨事,不妨事,要是二十斤砖瓦,老汉可能拎起来有点费劲。
但若是二十斤铜钱,这对老汉来说很轻!”
说完,干瘦的老头果然一只手很轻松的就拎起这包铜钱,掂量了下,分量似乎够的,然后拎起来就打算走。
却没料,屠户拦住了他:“老人家要不你还是数数?
铜钱两贯加八百文,出了门我可不认啊!”
干瘦老头嘿嘿笑了两声:“放心,真有差数,不用你认!”
说完就走了,屠户眼看着他越走越远,然后就这么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院里,他看着眼前这四条大狗,沉吟了下后自语道:“先杀一条分好,挂个羊头当羊肉卖!
嘿嘿嘿,这四条狗,能让咱多挣几千钱!”
他的这句话,让这四条狗惊恐的瑟瑟发抖,张嘴想说话,却不料发出的声音却是类似于狗子斗败后败犬的哀鸣。
屠户自然不理会这种狗的害怕情绪,如果这几条狗斗性还在,就冲这么大的个子,也会留下来,琢磨着转手卖个好价钱。
但这狗斗性都不在了,自然没什么可惜的,杀了吃肉便是了。
所以他拿起刚磨好的刀,就走向那四条狗,三条黑狗一条白狗,那白狗就显得特别显眼。
既然如此,黑狗先养几天,今天先杀这条白的。
刚把白狗抓住脖子拽出来,正想给它一刀,突然此时一个声音从院外传来。
“如果不想惹上人命官司,就放下你的刀!”
大半夜的,突然来了那么一声,就算屠户胆子挺大,也吓了一跳。
回头看去,竟然是一个身穿民壮兵袍的年轻人,手握长刀迈步走了进来。
“原来是差爷!”
屠户赶紧笑着迎了上去:“差爷有点面生啊!这大晚上的还在忙活?
辛苦了,辛苦了,一会我把这条狗给宰了,把最肥厚的给您留一块!”
这是屠户一向以来坚持的人情世故,对于官面上的人,哪怕他们一个月都赚不到自己一两天赚的钱,但也依然笑脸相迎,偶尔割块肉送他们。
特别是像这些面生的,很显然是以前没有接触过的,更是要打好关系。
却没料到眼前这个年轻的民壮却不领这个情,而是冷声说道:“你的肉我可不敢要,这四条狗,现在你不能动!琇書蛧
而且,你还得带着这四条狗跟我到衙门走一趟!”
这一下屠户可不愿意了,说话也不客气了:“这位差爷,你是新来的吧!
打秋风也不看看地方,你觉得我这肉铺要是背后没人,我能做的这般安稳?
再说了,我收的这四条狗花费三四贯钱,岂能你说一声收走便让你收走的?
别以为穿上了一身兵袍就可以作威作福,你只是丁壮,管的是城门,监狱与粮库。
若是管着市面的捕快,我还敬你三分!
区区一个丁壮,你管得着我吗?
我身后可是户房书办……”
还在喋喋不休的屠户,猛的感觉眼前这个身穿兵袍的年轻丁壮身上突然有一阵迫人寒气袭来,让他突然有种面对着一头斑斓猛虎的错觉,竟让他一个杀了不知道多少头猪的屠户吓得说不出话来。
年轻丁壮撇了他一眼,指着这四条大狗说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这四条狗,不是狗,是人!”
这一句话生生的把被吓住的屠户从恐惧中拉了回来,你他么逗呢!
这明明是狗,你偏要说是人,当我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是指鹿为马吗?
老子也是听过评书的好吧!
却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丁壮,居然看着这四条狗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人,能听得懂我说的话,但是这屠户他不知道。
现在,如果你们是人,便点头三下。”
这么认真的跟几条狗说人话,这个场面在夜里是非常的诡异,屠户的帮手伙计,从院外走了进来正准备上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更让伙计跟屠夫崩溃的是,那四条狗居然真的热泪盈眶的在点头,而且幅度很大,最重要的是正好三下。
每条狗正好三下,不多不少!
屠户惊恐的看着眼前年轻的民壮兵,用颤抖的声音,向他确认:“这四条狗,真的是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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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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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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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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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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