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流浪汉平时疯疯癫癫,只要喝了酒就很清醒,像完全换了个人一样。
沈复就自掏腰包,把好酒给准备足了,这流浪汉果然没让沈复失望,几次鉴定翡翠都十分准确。
不过沈复发现,此人不擅长鉴定蒙头料子,只有在鉴定半明料的时候,才是准确的。
于是,沈复这次找来了一块全明料,也就是彻底切好的翡翠,这种料子基本不具备赌性,因为一切特征都呈现在人们眼前了,只要不是纯新手,几乎都能说对它的价值。
沈复也觉得没必要问,但问一句总归是保险一点,就拿这块蓝色玉魂的翡翠明料问流浪汉:“老伯,这块翡翠你觉得值多少钱?”
流浪汉一边喝酒一边瞥了一眼,笑道:“这块啊,保守点,一百万吧。”
沈复十分奇怪,周围的人听了也都哈哈大笑,孙掌柜走过来道:“沈先生你听,我这翡翠哪里值一百万了,这癞头王满嘴疯言疯语,你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呢?”
沈复微微一笑,并不为所动,而是继续问流浪汉:“老伯,你为什么说这料子值一百万?”
流浪汉道:“因为它就值这么多钱。”
沈复这次可是催动了第二阶段的玉魂金瞳,得知这块料子是中等的蓝色玉魂,所以价格在五十到六十万之间,这是绝对没问题的,玉魂金瞳不会出错,但沈复就是觉得流浪汉老伯隐藏了什么秘密。
“老伯,你能再仔细给我说说吗?”
“说什么?”
“你是怎么鉴定这块翡翠的?”
“这还用鉴定?看一眼就都知道了吧,毕竟是明料,妈的,你真当我老段什么都不懂吗?”
“老段?你不是癞头王吗?”
“癞头王是癞头王,老段是老段,我说沈先生,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
沈复把那块翡翠往流浪汉怀里一放,差不多十斤,流浪汉已经常年喝酒身体虚弱,竟然有点拿不稳了。
“干什么?”
“告诉我为什么这块料子值一百万,你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沈复的态度严肃,流浪汉眼神一直在躲闪,沈复却一把抓住了他,强迫他看着自己。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一点不假,那流浪汉被紧紧盯住双眼,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几近崩溃。
但好在沈复还有一瓶酒,流浪汉把翡翠往沈复怀里丢回去,然后就夺过酒一饮而尽,五十多度,三百多毫升,就像喝水一样一口气全喝光了。
甚至这样还不够,他还嚷嚷着要更多酒。琇書網
沈复掏出钱包,从中抓了一把钞票,也不看多少,就让铺子里的一个小伙计去买酒,越多越好。
小伙计愣了,孙掌柜见他不会来事,就在后面踹了一脚,让他赶紧找办。
“哦……”
年轻人腿脚快,小伙计很快就抱着一箱子白酒回来了,一共六瓶,这癞头王一口气干了两瓶,也终于到达了他的极限,同时心态也平静了下来。
奇怪的是,这个时候他又和刚才判若两人。
不喝酒的时候,他疯疯癫癫,一旦喝到了某个量,就会突然犀利起来,性格也变嚣张了,而喝到现在这个极限状态,他却嚎啕大哭了起来,也不知道在哭什么。
周围人都害怕,沈复却始终慧眼如炬,仔细观察着流浪汉的一举一动。
只见流浪汉边哭边断断续续地道:“翡翠……雕刻……翡翠……雕刻……”
沈复问:“雕刻?”
流浪汉点点头,好像很害怕似的,整个人抱成了一团蹲坐在地上:“翡翠……蒙头料赌种,半明料赌色,全明料赌刻……这块翡翠找普通人来刻,值六十万,找大师来刻,值一百万……一百万……”
听到这里,沈复豁然开朗。
他抓住流浪汉的胳膊,兴奋地问:“老伯!你是不是懂翡翠雕刻!”
流浪汉点点头,但还是一直在哭,边哭边道:“雕刻……翡翠……我懂翡翠雕刻……懂……”
“你能给我展示一下吗?”
“展示?”
“我想看看老伯你的实力!”
“给我酒……给我酒我就帮你雕刻……”
“没问题!”
沈复从孙掌柜那里买下了那块全明料翡翠,然后带着流浪汉离开,来到了一家自己最经常去的翡翠切割工坊。
这里的老师傅们切石技术精湛,而这切石可不仅仅是把翡翠原石切成翡翠,也包括了把翡翠切成各种工艺品,当然,这种也叫设计雕刻。
一块翡翠,最常见的就是打镯子,这也是收益最高的方法,其次是戒指和戒面,吊坠等物再次,再就是车珠子。
翡翠拿到手里,很多雕刻师傅想的都是先打一个镯子出来,这也不算难,学个一两年也就出山了。
难的是设计摆件,或者在吊坠上雕刻出图案来,就说最常见的观音摆件,没有个几年功力是雕刻不好的。
但这也只是中等水平,最厉害的雕刻师傅,他们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就比如说沈复从孙掌柜那里买的料子,这是一块高绿糯种,但绿色不均匀,里面还有一些暗伤。
普通的师傅只能切掉这一部分,厉害的师傅却能根据一块料子的状态,来设计出最佳的样式。
比如说俏色翡翠,透明带绿俏的,就可以雕成白菜,有福禄寿三色的可以设计成桃园三结义,如此种种,千变万化,唯有也设计雕刻过千千万万翡翠的老师傅,才能让一块看似废了的翡翠,焕发出崭新生机。
而这位流浪汉老伯,不管他是癞头王还是老段,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似乎他就有这个能力。
沈复道:“老伯,这块翡翠你任意发挥,看看就能能雕刻成什么状态,雕好了,翡翠我就送给你,以后喝酒也只管找我便是。”
然而沈复的算盘打的很好,那位流浪汉却双手颤抖不已,正是酒喝得太多的后遗症。
他也不哭了,只是黯然道:“不行,我已经不能再拿刀了,沈先生对不起,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你了。”
此刻的流浪汉老伯和正常人没有区别,趁着这段难得清醒的时间,他也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沈复。原来他的真名叫段天王,曾经是一名非常厉害的翡翠雕刻师,他有个很厉害的能力,那就是一眼就能看出一块翡翠的最佳雕刻方式。
他凭这个本事赚了不少钱,名声也有了。
但后来他妻儿意外去世,他受不了这个打击,每天靠酒精度日,这才渐渐沦落成了人们口中的癞头王,至今已经有三十多个年头了。
他的脑子也喝坏了,不喝酒的时候疯疯癫癫,喝了酒才能清醒一阵子,但需要的酒量一次比一次多。
段天王道:“我有种预感,我即将不久于人世了,你是三十年来第一个看出我本领的人,有时候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沈先生,你确实厉害,早晚有一天你会成为翡翠之王……”
说完段天王就昏睡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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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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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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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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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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