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总管家根本不敢休息,只是简单吩咐了几句,让两个可以信赖的家丁赶紧收拾好厅里的尸首,就匆匆乘马车去往了上云客栈。
家丁们一瞧,见死的人竟然是侍卫队长,俩人瞬间都吓傻了。
家丁王五道:“嘿!这不是侍卫队长么!他怎么死了!”
另一个赵六道:“就是啊,除了金东南这类剑客,侍卫队长可就是咱们府里武功最高的了,怎么说死就死了!”
王五道:“是啊,这可太稀奇了,你看他似是被割了喉咙,血竟然喷了这么多出来!”
赵六摇摇头,叹气道:“岂止啊,光是割喉可不会喷这么多血,因为刀子锋利,割开的皮肉整齐,喷一下就自己合上了,只有钝刀子才能出这个效果,钝刀子锯肉,伤口不平整,血是怎么也止不住的!”
王五低头检查了一下,还真是伤口不整齐,便问第赵六:“行啊!还真让你说中了!”
赵六略显得意地道:“我爹原本是卖肉的,我经常看他杀猪,当然就知道了。你瞧,这个茶杯碎片上的血特别多,肯定就是割喉的凶器了。而且这上面似乎不止有一个人的血。”
王五一愣,问道:“你咋知道的?”
赵六伸手一指,说道:“你看这里,血是不是凝成块了,按理说这么新鲜的血还不会凝固,只有两种血碰到了一起,因为无法交融,所以就形成了这种凝块。”
王五惊呼道:“我懂了,滴血认亲就是这个道理!”
赵六点点头,但转而思索起来。王五问他在想什么,他回答说当然是想凶手身份了。
王五道:“当然是总管家,刚才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肯定是因为什么争吵了起来,期间不小心打破了茶杯,侍卫队长就被总管家用茶杯碎片割了喉。”
赵六道:“不可能,若真是如此,侍卫队长怎能不拔刀抵抗?况且这里是老爷用来会客的正厅,总管家哪有胆子在这里闹事?”
王五道:“那你说是谁?总不能是队长自杀吧?”
赵六摇摇头,然后抬头望向了黄老爷坐的那把椅子。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接着上去摸了摸椅子,试试其温度。
但椅子是常温的,并没有留有人的体温。
这也难怪,人的体温能有多少,肯定没一会儿就散了。但赵六看了看满地的茶杯碎片,碎片上有些还沾着茶叶呢,地毯也不都是血,还有不少褐色的茶水染在上面。
于是赵六猛然惊觉,并伸手去摸了摸旁边的桌子,果然其中一处地方仍有些温热。
王五不解,问赵六:“老六你干嘛呢?”
赵六已经知道人是黄老爷杀的了,却不敢多言,生怕惹祸上身。
于是他让王五自己过来摸。王五脑子没那么好使,稀里糊涂地过来一摸,也摸到了茶杯残留下来的余温,先愣了一下,然后顿时也明白了赵六的意思。Χiυmъ.cοΜ
只有黄老爷才能坐在这里喝茶,茶杯碎的时候,黄老爷一定也在场,且多半就是他才敢摔杯子。
至于之后的事情,王五赵六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有惊恐神色,王五捂住了赵六的嘴,赵六捂住了王五的嘴,两人点点头,都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
随后他们闭口不谈此事,只是埋头干活,把侍卫队长的尸体给处理好了,正厅里弄脏的地毯也给换了,最后打开门窗发散血腥味,一切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在一些隐秘的角落,喷溅到这里的血液并没有被他们察觉,这些血沾在了椅子腿上,墙角地砖上,甚至黄老爷座位正上方的牌匾上,尽管很细微,但也都证实了这里曾发生一场血案。
那又如何?黄老爷在自己府里杀了自己的侍卫队长,难道还有王法能管得了他?让他去蹲大牢?
封建时代虽有法律,却并非法治,天子犯法从来都不与庶民同罪,有钱人就是能花钱买命,哪怕现代仍是如此,更何况古代!
总之,王五赵六是聪明的,也是惜命的,他们绝不想变成下一个侍卫队长,自然绝口不能提起今日之事。
甚至他们恨总管家给了他们这个差事,不过回头肯定能拿到一大笔赏钱,念在银子的份上,姑且就冒个险吧。
哎,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就在两个家丁收拾尸体的时候,总管家已经乘着马车来到了上云客栈。
客栈门紧闭,从里面则是隐隐传来了喧闹声,原来正是沈复收了六皇子做学生后,众人在客栈里设宴庆祝,所有人包括做饭的厨子都来了,大家不吃菜,就喝青梅酿的梅子酒,吃切好的酱肉,性质来了就高歌一曲,好不痛快。
总管家来的时候,青梅刚唱完了一首小曲。
她不是青楼卖艺女子,没有人家那副媚骨,小曲唱得也很普通,但众人还是听得很高兴,然后一起欢呼起哄,要她再来一首。
青梅脸颊通红,说自己可不再唱了,这么多人看着真是羞死人了。
说着她就往沈复后面躲,让沈复给他解围。
沈复笑道:“哈哈哈,既然青梅姑娘这么说了,大家也不要为难她了。”
这时六皇子道:“既然如此,老师您就来一曲吧!老师的诗词乃是一觉,想必歌赋也是古今无双!”
众人这时起哄道:“对啊!别看我们都是粗人,也像听听这高雅的东西,请先生务必不要拒绝,不然我们可就要让青梅替你唱了。”
青梅吐吐舌头,对说这话的众人道:“呸呸呸,竟然拿我来威胁沈大哥,都是一个店的伙计,怎么以前没见你们这么卑鄙。”
这话俏皮的很,说是责备,其实就是撒娇,是朋友间开开玩笑。
但青梅没想到的是,沈复竟然真的愿意帮她解围,对众人道:“青梅姑娘脸皮薄,大家如果想听歌赋,那么沈某就来一首……有了,来一首明月几时有吧。”
所有人都很期待,有的拍桌子,有的敲酒壶,气氛热闹得很。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总管家喊道:“黄府总管,求见沈复沈先生。”
真是一盆冷水浇下来,所有人都被扫了兴,已经在心里骂这不识时务之人的祖宗十八代了:“妈的!早不来玩不来,现在这个时候来!不长眼睛的走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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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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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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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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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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