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从衙门回来后,沈复没有再外出,一是照看竹掌柜,二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下午他睡了一觉,傍晚醒来时神清气爽,换上青梅给买的新衣服,牵过小红马,就这么只身一人前往了黄府。
青梅担心他,谁都知道黄府是个深不可测的地方,凶险得很。
沈复笑道:“那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青梅脸一红,摇摇头说自己害怕,不敢去。
沈复道:“是害怕黄府,还是害怕跟我一起?”
青梅脸更红了,抿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估计两者皆有吧,怕黄府是惧怕,怕沈复则是害羞,两种感觉截然不同,也是有趣。
沈复笑道:“别怕,你沈大哥可不是省油的灯,小小一个黄府还困不住我,我也不知道多晚回来,到时候你叫后院给我烧一桶洗澡水,好吗?”
青梅这才抬头看向沈复,目光里满是担心,说道:“我们客栈上下都会等您回来的!”
沈复再次微微一笑,摸了摸青梅的头,然后就骑上马出门了。
入了夜的羽城仍是非常繁荣,到处灯火通明,人人脸上安详快乐,做生意的人很多,出来买东西的人更多,果然是经济大城。xiumb.com
沈复一路上也没想太多,因为他没有黄府的情报,瞎分析只会起反作用,倒不如随机应变。
很快他到了黄府,不需要报上姓名,看门的左右护卫见是骑小红马的男人,就立刻放行。
况且黄府也专门安排了人在门口迎接,此人牵过小红马,表示黄府会照料好它,请沈先生去正厅,宴会已经准备就绪,黄老爷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了。
沈复给了这小厮一钱银子赏钱,然后就不必再理会他,径直穿过庭院走进正厅。
果然,黄老爷就端坐在正厅的主人位置上,左右则是两排桌椅,算是客人位。
古人的宴会跟现在不同,不是中间一张大圆桌子,或者长方形桌子,在上面摆满了菜,大家围坐在桌子旁边喝酒吃饭。
古人的宴会都是一人一套桌椅,主人位在正中间,是横过来的,其余众人分散左右,桌椅是竖着,整体呈现一个U形。
上次来宴会的时候便是如此,每人面前都有一桌子菜,中间空出来的地方,有时空着,有时叫舞女来跳舞,或者武士来舞剑。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若是一张大圆桌子坐下所有人,可就没这个效果了。
但这不是说,古人就没有圆桌子或长桌子了,只不过有钱人家里不这样摆,只有上云客栈这种公共吃饭的地方,才用这种桌子,意在一个方便。
除了在正厅,有时宴会也在露天庭院里举办,这里地方更大,若是天气很好,举办起来宴会也更热闹,就是不适合谈私事了。
就像上回沈复来黄府,就是在庭院里办的宴会,因此才能容纳那么多宾客。
主要是黄府养着的名士,他们本想在翡翠上跟沈复斗一斗,在黄老爷面前出个名,结果被沈复打得落花流水,很是难看。
而今日的宴会似乎在正厅,奇怪的是,此刻却不见任何宾客,只有黄老爷自己和总管家在旁。
沈复并不心急,依然是随机应变,一进厅就开口道:“黄老爷,沈某再次来叨扰了。”
黄老爷面带笑容,只是这笑容什么也说明不了,既不能看出黄老爷高兴,也不能看出黄老爷不高兴,一切都是假的,只有真正生气时暴起的青筋等物,个人无法控制的,那才是真实反映。
只见黄老爷笑道:“哈哈哈,先生可太客气了,一日不见,先生精神更胜昨昔啊!听闻先生今天办了一件大事?”
沈复也笑道:“大事不敢当,说来还真对不起您,毕竟郑总管是黄府的人。”
黄老爷大手一挥,摇头道:“嗨,一个败类,是我黄某人管教不当,我还得多谢先生帮我排忧解难呢。”
沈复微微一笑,接着道:“那么今晚不知沈某还能帮您排什么忧,解什么难呢?”
沈复的意思是,你今晚有什么幺蛾子,不必藏着掖着了,大家都是大忙人,有话就直说吧。
黄老爷却不这样,而是打着迂回战术,不提出真实目的,而是先要开始宴会。
沈复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正厅,这里除了你我以及总管家三人,就是八张空桌椅了,若是还没上菜也就罢了,这连其他宾客也没有,难道今晚的宴会就咱们三人?甚至总管家只是下人,都不能算人,难道就你我二人在这里空口白话?
当然不是,黄老爷今晚的准备还是非常丰富的。只见他看出了沈复的疑惑,便转头对管家道:“差不多该开始了吧?”
总管家鞠躬应道:“是,小人这就去操办。”
随后总管家退出了正厅,黄老爷则让沈复稍安勿躁,宴会即可就将开始。
沈复也不想表现出太慌张,万一这是古代人的习俗,说实话沈复在古代生活得并不久,很多事情不懂也是没办法的。
还是那句话,随机应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啊!
只见很快,沈复就听见正厅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
听起来人数很多,但无一人开口说话,应该是上菜的佣人们。
沈复只猜对了一半,确实是佣人,但他们上的不是菜,而是一块又一块或发青或发灰的翡翠原石。
石头不多不少正好八块,每块都是蒙头料子,被一个佣人端在托盘上,放在了宾客区域的八张桌子上。
石头大小形态各异,但确确实实都是翡翠原石。沈复还不知道黄老爷的意图,但催动玉魂金瞳检查过后,发现这里面并无陷阱,就是普通的石头。
于是沈复不慌不忙道:“黄老爷,难道今日咱们不吃饭,而是只吃这精神食粮不成?素闻有人赌石疯魔了,几天几夜不睡觉不吃饭,难不成黄老爷也是此道中人?”
黄老爷大笑道:“哈哈哈,沈先生好生幽默,这翡翠原石实则是宴会前的小消遣,因不知先生何时到府,府上厨房就不方便提前做菜,以免放凉了。现在后厨正在忙碌,咱们先品鉴品鉴这些翡翠原石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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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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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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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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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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