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一脸慈爱笑意,摆了摆手:“不要这么说,冠军候府就是我楚家的荣光,这礼数啊,自是先以国再论家的,子善是官家,我这老百姓自然要恭敬的。”
楚子善微勾唇角,心道,这老家伙话里有话,是在拿昨天她没有遵他的招命前来,拿官与民,亲情与礼法这套说事,实则就是在说她,不孝敬尊长呗。
她瞧着这位老族长,微胖的身材穿着素朴的青布长袍,花白的头发由一只木簪束起,满是皱纹的脸上泛着和煦可亲的笑容,这就是慈祥尊长该有的模样。
若不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是黑心烂肺的,还真被他的笑里藏刀给欺骗了。
“你这孩子啊,回老家来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呢,我好叫人给你准备出个宅院来,你到了龙陵镇竟跑去鸿鹄轩,那里多少年没人住了,房子又冷又湿的,住了会得病的。”
老族长笑着指点着楚子善,语言间微有嗔怪之意。
楚子善温婉盈笑:“以前常听祖父说起老宅子,心中有好奇,到这就想先看看祖父住过宅院,结果,那宅院竟然脏污破落的不成样子,我这心里挺不舒服的,便想着和几个婢女收拾一下,一切结束已经很晚了,便没来打扰老族长。”
她乖巧回话,而言语间却明显带着责问。
楚氏老族是靠着祖父冠军候发迹,家族不说把祖父供着吧,好歹也得将祖父的宅院看顾好,从这点小事可见楚氏老族的人对祖父的轻慢,和薄情寡义。
“呃。”老族长讪讪一笑:“那宅子年久失修不安全,本是要弃了的,我这宅子的东面盖了更大的宅院,想着给你祖父卸甲归田时住的,一会儿你叫婢女们把东西都搬到东院去……”
“大宅院,冷冷清清的没一点人情味,鸿鹄轩虽破旧却是祖父的影子,让我倍感温暖,我还是住那吧。”
“呵呵,那也好,也好,你要感觉不妥随时搬到东院去。”
老族长脸上的笑有些僵,心中暗恨楚子善这臭丫头,句句话都夹枪带棒的,真是全然不给他这长辈一点情分。
心里虽气,但他城府极深,全当没听明白,一笑而过。
“子善你是头次回老家,我得知很是欢喜啊,你是我大夏唯一一位女战神,是我楚家的荣光,我刚把各房各院的长辈都叫来了,来来来,你与我一同进去,见见你的叔伯们。”
老族长说着伸手扯着楚子善便向堂屋走去。
楚子善推开他的手:“老族长,您还没看我给您的大礼呢。”说话,她指向地上被绑得像个虾子弯着身子的王氏和楚彦庆。
老族长看向二人圆瞪的双眼,写满祈求他救命的心声,他深深凝起花白的眉头,:“唉,我多次警告她们娘两收敛就是不听,今儿是大喜日子,不要让这两个坏东西扰了兴致,走,随我进屋去。”
楚子善会意一笑,老家伙是想避而不谈楚家的恶行,她即来了,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吗?
她且看这些老东西,跟她耍什么心眼,搞什么猫腻。
一进堂上,老族长便乐呵呵道:“大伙快来看看我楚家最有出息的女娃,大夏的女将军。”
楚子善美眸流转,快速扫视着堂上坐于左右两排的长辈们,这些人衣着光鲜大腹便便,一脸傲慢的斜睨着她。
这时管家颠颠的走过来,将手中的蒲团放在楚子善的脚下。
楚子善挑眉,怎么着,这是想让她挨个的跪拜不成?嘴角微扬起一丝冷笑,想的挺美!
“子善啊,我来与你介绍,这位是你三叔公。”
“这么些位长辈,看得我眼花缭乱的,一一拜见要猴年马月去了。”她说着将脚下的蒲团踢到一边,盈盈一笑,拱了拱手:“子善在这里给所有长辈们见礼了。”
彭
三叔公猛拍桌案,瞪着眼道:“好个没规矩的臭丫头,你祖父见到我们都要恭敬的见礼,你竟敢如此不尊长辈,按家法应该打五十大板。”
“呵呵。”楚子善轻慢笑看怒目而视着她的长辈们,:“我才开口说话,这位长辈就喊打喊杀的,性子太过暴戾了。
刚我向老族长行礼,老族长说我是官,不应该向民行礼。
我尊了老族长的话,怎的还惹怒了长辈,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谁才是族长啊?”
三叔公被呛得一愣,气呼呼的指着她:“你少与我强辩,在家中自然按长幼尊卑来论,按长幼你是晚辈,按尊卑,你是妾庶一枝,妾就是奴,别看你们现在是皇城的侯爵之门,也掩盖不了妾生的身份。”
另一位长辈道:“你祖父是个明事理的,更自知身份,对我们嫡出从来都是恭敬谦卑的,你个黄口小儿竟敢见我们不跪拜,就是大逆不道。”
长辈们七嘴八舌的责难着楚子善,那画面就好似一群财狼虎豹在围攻一只柔弱的小羊羔,那阵仗那气势,似要把楚子善生吞活剥了。
老族长站于一旁,手捻着胡须,一脸惬意的看戏。
“妾生!”楚子善环视着众位傲慢不可一世的长辈,倏然阴沉了脸。
“若没有我祖父这位妾生子,会有你们今天的荣华富贵吗?”xǐυmь.℃òm
三叔公腾的站起:“放肆,我楚氏是老世族,家大业大,这与你祖父有甚关系。”
“你们口中的家大业大,有一半多的资产和田地是我祖父受的封赏,祖父将那些田产交于族中代管,你说楚氏老族与我祖父没关系,那好,将属于我祖父的一并还回来,我们谁也别占谁的便宜。”
三叔公道:“逆女,目无尊重,无德无行,今儿便替你的祖父好好教训你,来啊,将这逆女抓住,行家法。”
十几个打手从屏风后冲出来,初春四人拔出腰间的配剑,厉声呼喝:“上前者,死。”
楚子善不屑冷哼:“这是事先准备好了?想对我楚子善杀之而后快吗?可惜,这世间要杀我楚子善的人,都去见了阎王。”
她转身,泛着阴势笑意的美眸中迸射着杀意,步步逼近打手们。
打手已被四个婢女的凌人之势给震慑住,这会儿对上楚子善,亦如看到死神临近,吓得他们连连后退。
楚子善突然扬手,无数的纸张飞扬而起,徐徐飘落向长辈们。
长辈们有拿到纸张,看到上面的内容皆现惊惶之色。
楚子善眸光冷冽看着他们,:“这是龙陵镇百姓们控诉你们的累累罪行,大多提及到拥军税?你们竟敢私设税目,这可是造反的大罪,你们竟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到如此。
我会即刻回皇城去,以我祖父之名昭告天下,我祖父这一枝自请脱离楚氏家族的族谱,从此再无瓜葛。你们,自求多福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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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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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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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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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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