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什么风,还不走。”
云川抬头看到主子,立马站起跟上来。
“公子,这都火烧眉头了,您真就什么都不做吗?”
“闭嘴。”
顾以墨低喝一声,回眸看向安静的院子。
他亦重生而来,认为这一世皆在他的鼓掌之中,更笃定可给楚子善一个安稳全新的人生。
他的潜意识,还把她视为上一世那个不谙世事的天真烂漫少女,实则,她经过上一世的蹉跎与磨砺,她心思深沉的已不是他能揣测的,她已脱离了他的掌握,他低估了她的能力。
他为她的成长而高兴,即使这份城府可能给他带来致命的打击。
他欠她的,要还。
幽然一声叹息,他转身快步消失去黑暗中。
云川回头看映着楚子善身影的窗子,炯亮的虎目充满强烈的愠怒,恨声嘟囔:“我绝不能让这祸水再兴风作浪。”
随之,他快步追向主子。
第二日,吃过早膳后,楚子善带着几位妹妹坐上了马车。
楚诗语打帘探出头,看向正要上黄金马车的顾以墨。
“姐夫,可愿与我们同乘一辆马车。”
“自然乐意之极。”
顾以墨立笑逐颜开的走过来,纵身跳上马车,他挤坐在楚子善的身边,明亮的星眸满是深情。
楚子善向一旁挪了挪,白他一眼:“看什么看,是五妹妹与你有话说。”
“哦?”顾以墨看向楚诗语:“五妹妹有何事,但说无妨。”
楚诗语浅浅盈笑,从小挎包里拿出一物递向顾以墨。
“姐夫,这鸡血石印章送给你。”
顾以墨接过看了看,章上已用小篆刻了他的名字,他颇为诧异道:“这印章上名字都刻好了,是五妹妹自己刻的?那莫非昨晚一夜没睡。”
“不过一两个时辰的事。”
楚诗语说着又拿出镂空金丝香囊,举向楚子善,“二姐,这是给你的,我调了安神养心的香料放在里面。”琇書網
说着蹲身在楚子善身边,将香囊系在她的腰间。
楚子善立感一丝馨香缠绕于周身,她深深呼吸,立感心旷神怡,笑道:“真好闻,没想到五妹妹还是个调香的高手。”
若在前世,什么琴棋诗画,烹茶调香插花等等,凡闺中贵女们认为高雅有品味之举,她皆认为是闷在闺中的女子闲来打发时间的,就是虚耗青春,很是不屑一顾。
现在稷下学府每天学的都是这些,身边皆为大夏最出类拔萃的女子,她这不服输的性子,自然不能甘于人后的。
当她专注去做这些事,可让她那颗被仇恨焦灼的心平静下来,好似被洗涤一般,变得无比清静安适。
头脑也更加的清明,让困扰她的事一息间迎刃而解,她开始乐在其中。
楚诗语这香囊一拿出来,她光凭着香气便知,这位五妹妹是个调香的高手。
“昨天顾以墨都说要送你,最后你却执意要自己结算,两千两,是不是把二婶给你的钱都给花了,都说他很有钱,不花白不花,你这丫头太实诚了。”
楚子善柔声嗔怪着,双眸泛着欣然笑意看着手中的香囊,很是喜欢。
“这些年娘亲给的钱我都攒下了,去了那两千两还有一些,我也没什么用钱的地儿,足够了。”
楚诗语明眸中着潋滟光华,笑道:“二姐是唯一不嫌我伤官命格,那般维护我,我很感激。
我以为这一生都无法脱掉那身青衣道袍呢,姐夫送了我衣裳和头面,让我恢复世俗女儿家妆容,我的心中欢喜不已。
就想着,定要送你二人些东西,聊表我的感激之情。”
楚子善轻抚楚诗语的脸颊,:“苦了你,自出生便远送去道观,若是我定怨恨极了,你,难道一点不恨吗?”
“我……”楚诗语眼中涌上泪,哽咽的说不出话,低下头沉吟片刻:“还是有些恨的,但更怨自己命不好。”
“什么伤官命格,都是胡说八道。”
楚子善捧起妹妹的脸,:“记住了诗语,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即是老天也不要屈服。
你回来了,就好好呆在家里,我再不会让你回道观的。”
“二姐不要为我忤逆长辈,我命不好,我认……”
楚子善抬手指挡在楚诗语的唇边,看着她盈满泪满是幽怨凄苦的眸子,她的心酸楚不已。
“不要自怨自艾,一切有二姐在,再没人能逼你。”
“五妹妹可真是好手艺,这章刻得不逊匠师,刻的还是我最喜的小篆,五妹妹真是心灵手巧啊。”
顾以墨翻来复去看着鸡血石印章,一幅爱不释手的样子。
楚诗语笑道:“我就是闲来没事刻着玩的,让姐夫见笑了,姐夫见惯奇珍异宝,这个鸡血石章不值一提的,但这是我最大的能力……”
顾以墨笑着摇手:“再好的东西没有喻意,都是死物,这个鸡血石承载着小妹妹满满的心意,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了,谢谢五妹妹,以后,五妹妹若有事只管开口,我定全力相帮。”
“这话我可记下了。”楚诗语明眸流转,抿嘴一笑。
楚子善揽住楚诗语的肩膀,狡黠一笑:“五妹妹,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闻言,楚诗语俏脸腾的红了,羞怯的低下头:“二姐,你这是哪来的话啊。”
楚子善看着羞赧不已的妹妹,她脸上的笑容更加耐人寻味。
“你拍下的双鱼忍冬纹鎏金蹀躞带,是男子物件,你当时那般绝决势在必得的样子,我很是惊讶,猜想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
五妹妹已是豆蔻年华,有心上人也没什么出奇的,你不必瞒我,我可得好好相看相看,这么好的五妹妹可不能给了孬人去。”
楚诗语红着脸,使劲摇头:“二姐,你可别说了,我拍下这条双鱼忍冬纹鎏金蹀躞带,确实要送人,却不是什么意中人。”
她抬眸看向楚子善,可怜巴巴眨着明眸,深深呼吸,:“那带子,我是要送给,救命恩人的。”
“救命?你,发生了什么事?”楚子善紧张美眸圆瞪。
“一年前,我被毒蛇咬伤,命在旦夕时得恩公赠药,才逃过一劫。”
听着楚诗语娇滴滴中带着些许颤声的话,楚子善心疼不已。
脑海中全是五妹妹身中巨毒无比凶险,生命垂危却孤苦无依的画面。
她以为自己被母亲嫌弃,已是最悲催命苦的。
可相比于出生就被送走的五妹妹,远在异地他乡都没个亲人在身边,她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她却没有一句报怨,仍能保持着一颗纯善之心。
这一点,她自叹不如!
她将楚诗语抱在怀里,柔声安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姐姐再不让你吃苦受委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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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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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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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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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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