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特别沉闷,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得让人透不来气。
二万五千两银子。
放在庞家身上,也是一笔巨款。
“爹!为什么要答应他?”
“他分明是在讹诈!”
“把他那破田庄卖了,也不值二万五千两!”
庞岳很火。
大哥被贬,三弟被流放,全和秦家有关系。
现在又从他们身上割下一块肥肉,是人都受不了!
“老子只要没死!”
“这个家就是老子做主!”
“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混账东西!”
庞婴一发火,庞岳瞬间软了。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这事若传出去,咱庞家脸往哪搁?”
“他们把大哥、三弟害的那么惨,还敢蹬鼻子上脸讹诈!”
“若不给一点颜色瞧瞧,以后谁还把咱们放在眼里?”
庞婴悠悠叹了一口长气,缓缓闭上双眼。
目光短浅的东西,就知道逞勇斗狠。
面子,面子算个屁!
活得久,才是硬道理!
庞岳负责庞家生意,懂得察言观色。
瞧见父亲懒得搭理的神情,态度再次放软:“爹,难道我说错了?”
庞婴一睁双眼,浑浊的双眸里,射着精光:“老二我问你,秦莽夫为什么敢嚣张跋扈?为什么敢不把庞家放在眼里?”
“因为有皇帝撑腰!”
秦烈是刘业的亲军统领出身,多次陪着刘业同生共死。
头号宠臣的称号绝非谣传,圣眷无人可及!
“没错!皇帝肯撑腰,是因为他只忠于皇帝!”
“二皇子给他送情报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皇帝耳中,皇帝会怎么想?”
“银子给他就是,不过是身外之物!”
“跋扈之名,传到皇帝耳中,皇帝又会怎么想?”
“你记住,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等没了圣眷,秦烈就是头鬃毛猪!灭他,只需一把杀猪刀!”
庞岳使劲点了点头。
躬身应道:“爹智深谋远,儿子受教了!”
“去吧!通过小道消息,把秦烈敲诈咱家二万五千两银子的消息放出去!”
“儿子遵命!”
就在这时,房门一下子推开了。
“爷爷……”
“没规矩的东西!谁让你不敲门,硬闯的?”
庞义脸色一白,弱弱应道:“我退出去重敲!”
“说,什么事?”
“秦烈抬着八箱银子,去皇宫了!”
刹那间,庞婴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
八箱银子,每箱二千五百两,合计两万两,拿去讨好皇帝。
狗东西,慷我庞家之慨,老夫跟你计下了!
……
秦洛撒腿跑到宫门口。
二喜一行在外面守着。
没看到装银木箱。
“二喜,银子呢?”
“银子让羽林卫抬走了,我们不能进宫!”
秦洛上去就是两脚:“狗日的!抬着银子还跑这么快,不知道走慢点啊!”
跑了一身臭汗,还是晚了一步。
抬进宫的东西,哪还要得回来?
家丁们满脸懵逼,看着二喜被踢,不明白少爷为什么发火。
“银子没了,还杵在这儿干啥?”
“回府赶马车,都给我滚到田庄帮忙去!”
家丁们如蒙大赦,急忙往秦府走去。
二喜缩着脑袋留在最后:“少爷?你怎么了?”
“心疼!”
二喜大惊:“少爷,你是不是病了?咱们去看郎中。”
秦洛摁了摁脑门,没好气说:“我是心疼银子没了!”
“二万两啊!转手就送人,他咋不问问我的意见呢?”
“心中无我,百年后不给他上坟!”
这真的很少爷。
二喜低着脑袋倾听,连一个字都不敢应。
等秦洛不说话了,他才小声安慰:“少爷,老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考量!”
秦洛懒得搭话。
府库里穷的老鼠掉眼泪,好不容易有点余财,转手全部送人。
你不穷,谁穷?
“少爷,李财,哦不,张财,昨日开小差了!”二喜话峰一转说道。
秦洛瞬间来了精神:“什么时间的事?”
“咱们去找庞家算账那会儿!”
“根叔和管家领着我们返回田庄,我发现他不在。”
“天快黑了,他直接回的府,我问他干啥去了,他说走到半路肚子痛,拉肚子迷路了!”
“那孙子分明是不敢打架,偷偷溜号了,说什么肚子痛!”
二喜满脸鄙视。
秦洛知道,狗奸细十有八九送情报去了。
前段时间挺老实的,还以为改性了呢!
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盯紧他,给他派最重最累的活,别说是我安排的。”
狗奸细送什么情报,秦洛不用猜都知道。
没必要处死,反正是免费劳动力,往死里用。
“放心吧,少爷!对付这种怂包,我有的是办法。”
……
紫薇殿。
秦烈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刘业召见。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圣上不高兴了!
难不成,送银子送错了?
满心疑惑走进殿堂,刘业一身便服,坐在棋桌前。
不动声色说道:“既然是庞家赔偿给你的银子,你自己留着就可以了,给朕送来做什么?”
“圣上!老臣算过了,五千两银子,已经足以抹平损失了!”
“剩下这两万两,是多要的,不为别的,只为出一口恶气。”
“与其放到府库发霉,不如拿给圣上用于国事。”
刘业微微颔首,指了指棋盘对身。
秦烈忙说:“圣上面前,臣岂敢乱坐!”
“让你坐,你就坐,哪嫩多屁话!”
“当年随朕一起打天下时,你可没这么拘谨过!”
“还是说,现在连你也变了!”
“老臣没变!永远都不会变!”秦烈说着,急忙坐到棋桌对面。
刘业轻轻摆手,所有太监宫女,全部退了出去。
刘业抬手放下一枚白子,看以随意问道:“秦黑子,你说朕那两个成年皇子,谁当太子合适?”
秦烈惊得瞬间跳起来:“圣下,这等大事岂是外臣可以干涉的?”
“朕就随意问问,你紧张什么?按你心里想的说,朕用于参考。”
秦烈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臣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储君是谁,皆由圣心独断!”m.χIùmЬ.CǒM
“没出息!难道你就不想搏个从龙之功,恩荣不衰?”
“回圣上,臣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臣只想过挣个侯爵传给秦洛,好让他娶两房小妾,散开枝叶!”
刘业微微点头,直视秦烈,突然问道:“朕听说,你和二皇子交情不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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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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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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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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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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