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在棺柩里了,她居然还能想到这么多后手,如果她将自己一番心血都付诸在正元帝身上,她的成就,远远不止皇后这么一个位子。
云染风郑重地向棺柩道了声谢,却也不再耽搁,望向宫婢,“我们一道走。”
她若失踪,难保正元帝不会迁怒到这宫婢身上。
宫婢却摇了摇头,“王妃自去便是,奴婢深受皇后大恩,自然要伺候皇后最后一程的。”
“可是你留在这里……”
“若不是皇后搭救,奴婢早就死了。”宫婢平静的道,“奴婢心甘情愿。王妃去吧,奴婢知道您是要去救人的,别耽搁了。”
云染风心里感佩,朝宫婢行了一礼,也不敢耽搁,转身就走向暗道。
宫婢看着她走进去,帮着恢复了软榻,这才重又回到棺柩前跪下,她望着棺柩发了好一会呆,喃喃低语,“皇后娘娘,您说您最羡慕的便是奕王妃,可奴婢瞧着,她还是不如您。”
皇后娘娘那般通透清明,像是老家天边的云,如今好了,她也不用被困在这块四四方方的地方了,终于可以随风而去,自由自在了。
四下里依旧寂静无声。
宫婢不再多言,依旧安静的烧着纸钱,火光中大殿愈发昏暗,已然从白昼变成了黑夜。
黑夜之中,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掠进来,左右环视,却没有找到本应该被关在此处的云染风,眼底闪过一丝惊疑,再望向背对着他跪着的宫婢,微微眯眼。
他掠了过去,掌间寒芒微动,抵上宫婢要害,“云染风在哪里?”
宫婢一动不动,没有知觉一般。
黑衣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宫婢已然没了气息,唇角流血,分明是服毒而死。
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愠怒。
若不是这些自以为是的贱人,他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若不是怕露了痕迹,他恨不能要戮尸!
他嫌恶踹倒宫婢,阴森眼眸环视四周。
云染风确实没有出去,但这大殿里也确实没有她的身影,这样来看,只有一个可能性。
这大殿里有暗道,可以通往外面。
黑衣人阴鸷眼眸更冷了几分,他又扫了眼四周,以他对宫廷的了解,能挖地道的地方不算多。
一边想着,他的视线锁在不远处的软榻,软榻旁边还残留着些痕迹,显然是刚刚挪动过。
阴鸷冷眸里闪过一丝酷寒,黑衣人唇角噙上一丝冷笑,缓步走向地道。
地道另一头,云染风也在望着铁门咬牙。
章瑜婉既给了她生路,偏偏又在门口装了铁门,这到底是让她活,还是让她死?
她毫不犹豫,自实验室里取出装了消音器的勃朗宁,砰砰两声,锁扣应声而落。
她还未松口气,巨大的爆裂声伴随着震动声轰然而起,强大的气流自身后扑出来,她不受控制的往前一跌!
几乎是同时,斜里突然冲出一人,那人猛然跃起,竟将她搂的满怀!
云染风霍然抬眼,又惊又喜,“斐然!”
之前她与斐然匆匆一别,一直惦记着他的下落,能看见他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此处,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快走!”斐然拉着她就往前奔,一边走一边道,“云元帅他们就在宫门口,只等你了。”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了。
云染风又惊又喜,立刻跟着斐然往前奔,往外奔了没多久,才发现竟是许多人也在仓皇往这边奔,神色焦灼,仿佛惊慌到了极点。
云染风回头望去,才发现章瑜婉的寝宫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大火蔓延开来,竟是比之前朝晖殿的阵仗还要更大!
云染风第一反应便是那位宫婢,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了顿,但这么大的爆炸,即便她赶过去,怕是也无能为力。
她眼前不期然的想起那宫婢如死灰一般的眼眸,微微抿唇,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那宫婢,早就存了死意了。
章瑜婉一辈子都在寻求一个能伴着她的人,恐怕连她都想不到,最后甘愿陪着她去死的人,居然是一个她随手帮过的宫婢。
旁边斐然也停住了脚步。
他望了眼云染风,神色有些复杂,“染风,你先出宫。”
云染风激灵一下回过神,猛的一把抓住斐然,“你要去哪?”
“他们都说,陛下也被困在里面。”斐然望着云染风,笑了笑,“我得去看看。”
云染风一愣,这才发现四下嘈杂,所有人都一脸慌乱,间或间还夹杂着尖叫声,仔细辨认他们的话,才发现正元帝刚才居然也在章瑜婉的寝殿,竟也被困在里面了。
这样大的爆炸,人困在里面,焉有命在?
她下意识抓住斐然,“斐然,我不管你跟陛下之间有什么渊源,可你已经差点为他死过一次了,够了!”
当初在宗庙里,如果不是她借着实验室救回斐然,斐然早就死了。
“我知道,可如果不去看看,我良心不安,当年如果不是许嫔娘娘听见动静救下我,我如今恐怕已经是内侍了,也是她将我送进了钦天监,她落难时,我救不了她,陛下遇到危险,我必须去救。”
斐然一字一句说的认真,又抬头望了云染风一眼,已经经历了些许风霜的脸上带着歉然之意,“染风,对不住。”
云染风微怔,忽的反应过来,“难不成当初你……”
“面摊是偶遇,但夫子城里,我确确实实是刻意与你交好。”斐然温和清透的脸上全是歉然,“那日在宗庙里,也是我害的你差点遇险,你虽从来没有说过,可我也知道,给你造成了多大的烦恼。”
云染风轻轻叹了口气,“可就算这样,你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就是你心目中的凤星。”ωωω.χΙυΜЬ.Cǒm
即便当初是正元帝,也只是旁敲侧击,也没有确切的证据。
如果斐然将此事公布于众,她是绝对没有安生日子可以过了。
斐然笑了笑,道,“你尊重我,我自然也要尊重你的意见。”
周遭全是喧嚣之音,身后有人惊呼出声,“宫门开了!”
“是骁骑营,骁骑营攻进来了!骁骑营谋反!”
“快去请陛下!”
“陛下、陛下在哪里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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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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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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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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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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