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风试探的道,“怎么,你认识她?”
“秦婆子谁不认识,就是她家那些姑娘,咱们也都熟呀。”守卫一说完,旁边几个轮值回来的守卫也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略老成的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眼云染风,啧了声,“小娘子,我劝你一句,赶紧去别的地方吧,你去你姨妈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萧瑾暝目光一锐,立刻握住云染风的手腕。
他们都不是糊涂人,自然听得出来这些人的言下之意。
鱼娘那姨妈居然也是老鸨子,亏得鱼娘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投奔着这姨妈,却想不到她差点真的是羊入虎口。
云染风却有些不甘心。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来了,让她现在回去,她不甘心。
不远处忽的传来有几分尖锐的女音,一个婆子匆匆忙忙的奔了过来,先兜头拍了几个守门人,“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平日也没白吃我喝我的,我外甥女来了,你们居然还拦着,要死了是不是!”
一边说着,一边热情搂住云染风的手,眼睛亮的惊人,“哎呀,我苦命的外甥女,想死姨妈了,姨妈天天盼着,可总算是盼着你过来了,瞧瞧你这模样生的,可跟我那可怜的姐姐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云染风望着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秦婆子,秦婆子眼底的急切与期待是骗不了人的,仿佛真的十分期盼她的到来一般。
按理来说,家里来了个打秋风的客人,又是数年不往来的那种,任凭是谁也高兴不起来,这秦婆子的热情还真的是透着几分古怪。ωωω.χΙυΜЬ.Cǒm
她心里一动,立刻也笑了起来,“姨妈!我可算是寻到你了。”
话音未落,萧瑾暝又握紧她的手腕,眼神透着警告。
秦婆子终于看见了萧瑾暝,微楞了楞,似乎是没想到萧瑾暝看着这般不好惹,忍不住道,“你不是说你那弘郎就是个读书人吗?”
这体格模样,哪里像是读书人?
云染风若有所悟。
这秦婆子愿意接纳鱼娘与弘郎,怕就是看着鱼娘娼户出身,弘郎又是个书生,女弱男弱好摆弄,这才让他们过来的。
云染风望了眼秦婆子,冷冷一笑。
连自家外甥女都坑,这秦婆子还真不是个好的。
她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去投奔秦婆子,会不会给人家带来灾难,如今看来,她还真的是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了。
她立刻道,“他呀,念书念的就不好,不然也不会认识我了,而且这些时日我们银子也不大够了,他沿途只能卖力气,一来二去不就成这样了嘛,姨妈您多担待些,他就是个傻子。”
“……”萧瑾暝脸黑了黑,抬眼望向埋汰他埋汰的十分欢乐的云染风,眼神无奈。
秦婆子见萧瑾暝被这么埋汰都没有反驳,立刻信了云染风的话,微松了口气,立刻指挥着萧瑾暝道,“我在那边铺子里还定了十来斤的肉,你闲着也没事,给我去拎回来吧,光长那么大的个,总不能闲着吃白饭。”
这分明是把萧瑾暝当做苦力使了。
萧瑾暝脸色更黑了几分,没动。
秦婆子一愣,不由望向云染风,“他这是……”
“哎呀,姨妈你跟他那么好声好气的做什么?他听不得好话的。”云染风一边说着,一边不客气的推了萧瑾暝一下,骂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你当你还是公子哥吗,别给我摆谱!你正好认认路,以后也好找些事做。”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熟悉一下临县地形。
“……”萧瑾暝默了默,盯了云染风一眼,微一咬牙,转身便走。
云染风本以为萧瑾暝不会理解她的意思,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听话,不由呆了呆,还是秦婆子拉了她一下,“你这男人还真得骂一骂,三天不骂,上房揭瓦。”
云染风真诚的道,“姨妈你说的对。”
眼角余光扫了眼萧瑾暝的背影,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萧瑾暝的背影似乎更僵硬了,还含着几分杀气?
秦婆子见云染风如此识趣,登时喜笑颜开,“好外甥女,姨妈领你回家,姨妈家里还住着几个姑娘家,跟你年纪也差不多,你们也多聊聊,她们如今也在不远处,我带你回家换身衣服,你也好过去陪着她们聊聊天。”
“这天都晚了,她们怎么还出门?”云染风笑道。
秦婆子敷衍的道,“这不是日子不好过么,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又上上下下望了云染风一眼,迟疑了下,“鱼娘,你信里说,你最近日子过的不怎么如意?”
可瞧着眼前‘鱼娘’唇红齿白的模样,哪里像是不如意,换身衣服,说是富贵人家的养出来大家闺秀也有人相信呀。
云染风随口道,“您也知道我之前待哪里的,我若是难看,谁有人敢上门呢,而且前些日子我们还是有些钱的,也就是最近日子不大好过,可弘郎傻归傻了点,什么都听我的,好吃好喝也都尽着我,所以我也没怎么受苦,就是跟之前不能比了。”
秦婆子目光闪了闪,压低了声音道,“鱼娘,姨妈这里倒是有个好生意,伺候的也是邺城来的大人物,赏钱可是一大笔,你伺候好他,说不得就能让你跟你家弘郎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了,你说可好?”
云染风心里一动,慢慢的问,“什么邺城来的大人物?咱这不是临县吗?”
秦婆子见她没有一口拒绝,立刻喜笑颜开,“你不知道,咱们这县里来许多当兵的来征粮,为首的黄大人可是邺城的校尉,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你也知道当兵的,背井离乡的,可不得找点慰藉,可黄大人看不上你几位姐妹,一直催着姨妈我找个靠谱的懂规矩的,姨妈一听就想到你了。”
云染风定定望了眼秦婆子。
据鱼娘说,她没出花街前就给许多人送了信,只有秦婆子给她回了信,如今想来,可能是那黄大人逼着秦婆子找人,恰好鱼娘来了信,秦婆子立刻将人招过来了。
绕了一圈,居然是这么一个缘故。
秦婆子被她看的不安,才要再说两句,就听云染风慢悠悠的道了声,“好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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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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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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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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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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