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尘眼底闪过一丝欣喜,随即便听见云墨哑着声音道,“染风,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此话一出,云染尘登时僵在那里!
她都这般模样了,云墨竟还是相信云染风。
云染风心里微叹了口气。
她知道云墨的心思。
云墨自然相信自己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云染尘的麻烦。
却也更加不愿意相信,也是被他娇惯着长大的云染尘会这般恶毒!
可是她今日必不可能放过云染尘。
不然谁知道明日她又会使什么绊子?
云染尘,留不得!
云染风微微敛眸,平静的道,“既然二妹妹不承认,我们当堂对峙便是。”
“怎么对峙?传扬出去我们云家的脸面还要不要……”柳氏急道,只是话还没说完,那断手的画师就被府里的侍卫带了过来。
此时像团烂泥似的瘫在地上,喃喃低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云染风冷冷望着他,“你是画师,应该不止会看人的相貌,更熟悉人的体态,你看一看,这里面可有那日让你画画的女子?”
画师目光微闪,低着头道,“那日那女子带了帷帽,我根本不知道那女子长什么模样呀!我、我真的认不出来……”
云染尘眼底闪过一丝得色,立刻道,“爹,您看!她就是在诬陷我!”
云染风看也不看她,只望向那个画师,冷着嗓音道,“你们这些市井里游走的人,做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就不怕雇主杀人灭口?”
“你手里必然有掣肘雇主的东西。”
“趁我现在还愿意让你说话,你就说,不然等出了将军府,你那些什么保命手段,就都无用了!”
画师是被云染风踩断过手指的,身体颤了颤,“我……”
“还不说是吧?来人……”
画师一个哆嗦,“我招,我招……我身上藏着一颗珠子,是那女子发上掉下来的,我瞧着好,就偷偷留下来了!”
侍卫立刻从画师手里搜出那枚珠子,珠子圆润光滑,透着一丝粉润之色。
云染尘的脸色微微变了。
琳琅一见那珠子立刻认出来了,“小姐,这是府里大丫鬟佩戴的簪花珠子,中秋节新赏下来的,人手一支,府里的大丫鬟都有,我也有。”
怕众人不信,她立刻从头上取下珍珠簪子递到大将军面前,“将军您看,就是这枚簪子!”
云墨一看那簪上珍珠,果然与画师身上搜出来的珍珠一模一样,面色登时变了。
即便此事不是云染尘干的,也定然与将军府脱不了关系。
他怒声道,“查!给我查!”Χiυmъ.cοΜ
一家之主动了雷霆之怒,查起来便事半功倍,不一会侍卫便将一个婢女拖了过来,婢女抖如筛糠,一句话也不敢说,抬起头来一看,竟是云染尘身边的大丫鬟秋香。
云墨震怒,“居然是你,给我从实招来。”
秋香飞快磕头,“大将军,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之前不小心弄丢了簪子,可怕主子知道了责罚,一直瞒着不敢说!”
“奴婢真的不知道这珍珠怎么落到别人手上的呀!”
“用家法。”云墨沉着脸,一字一句。
柳氏面色微变,才要去劝,云墨冷冷扫了眼过来,“若有人再劝,与她同罪。”
柳氏与云染尘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几个侍卫立刻上前拖秋香,秋香挨了几板子便挨不住了,涕泪纵流,“大将军,奴婢招,是二小姐让奴婢去的。”
“是二小姐让奴婢买通画师画……”
“秋香!”云染尘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我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如此害我!难道就因为我上次打了你,你便这般害我!”
“小、小姐……”秋香茫然望着云染尘,“不是你……”
云染尘却已扑到云墨跟前,紧紧抱住他的腿,“爹,这个贱婢存心害我,我真的没有让她去找画师呀,她一定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故意害我的。”
柳氏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将军!您知道尘儿性子的,她一心向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将军,您千万不要被小人蒙骗了!”
‘小人’云染风冷冷站在那里,唇角含着一丝冷笑,“爹……”
“将这欺主的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云墨声音沉沉,不含一丝情绪,甚至称得上铁血无情!
云染风是真的讶异了!
云墨素来宽仁,待下人也从来宽厚,今日突然如此雷霆手段,怎么能不让人心惊?
秋香被几个侍卫直接拖了出去,不一会外面传来她凄厉的惨叫声,云染尘吓的一个哆嗦,总觉得那棍子是打在她身上的,她下意识攀住旁边的柳氏,母女俩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底看出几分畏惧!
她们还从来没见过云大将军这般愤怒过!
柳氏勉强道,“如今真凶已经伏法,事情也算是完了,将军,还是快些给尘儿解毒吧。”
云染尘也急忙附和,“爹,求您让姐姐给我解毒吧,女儿这样真的生不如死!”
云墨甩开她们母女俩,抬眼望向云染风。
云染风微微默然,望向云墨的眼神也带上几分凉。
事到如今,云墨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这件事是云染尘干的,他只是打心里不愿意相信。
不愿意相信这般姐妹相残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两个女儿身上。
他想用秋香的死来粉饰太平,来平息她的怒火与伤害罢了。
云染尘一直认为云墨偏心她,而忽略了她。
如今看来,云墨这个做父亲的还是给云染尘留了几分颜面的。
她微微敛眸,随即坚定摇头,“爹,我做不到。”
云墨僵在那里,整个人像是紧绷的弦,定定望着云染风,想要说话,一时却又无话可说。
柳氏急道,“云染风,你爹都已经这么说了,你连你爹的话都不听么!”
“你闭嘴!”云墨狠狠瞪了眼柳氏,这才望向云染风,“风儿……”
云染风平静打断他的话,“爹,秋香不该被仗杀,真正的罪人不是她。”
云墨面部肌肉微抽,一瞬间仿佛老了好几岁。
好一会才道,“染风,事情已经过去了,爹以后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相信爹。”
云染风却沉默一瞬,忽然直直的看着云墨。
“爹,其实这种事,已经在我身上发生过很多次了,只是你从来不知道而已。”
云墨愕然抬眼,眼底一片猩红,“你说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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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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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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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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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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