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想什么呢?”老太太看着拿着箸筷只吃米饭的沈柠柠就问。
“我知道,我知道柠姐姐在想什么。”嘴里的食物都没咽下去,上官瑞启就叫嚷着。
老太太瞪了一眼这位,哪里都有你的事,我能不知道这位在想什么心思?
“那些个流言蜚语关你什么事啊?说到你头上了?”老太太不满意孙女这瞎操心的模样,“这事用得着你给安王操心了?”
“奶。”沈柠柠给老太太夹了块肉片,“我也没操心,就听人说安王府有个叫墨云的先生……”
“哎哟,”老太太就放下箸筷,“你这还叫没操心,什么云的跟你又跟你有关系了?”
“墨云?这人我知道。”上官瑞启来劲了,跟老太太道,“安王爷走哪都带着他,说是以前救过安王爷的命,可得安王爷器重了。”
“有完没了?”老太太气了,“我就问你们,想干嘛?你们天天盯着别个府上过日子了?”
所以人都耸拉下脑袋,唯有沈柠柠还给老太太顺气。
老太太就扭头看这位,意思是,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我说的人里面没你吗?
沈柠柠就冲老太太笑,老太太就更生气了,你这会儿又装什么乖?
“甭管安王是今个解禁,还是明个怎么样,这事容不得你们说。”老太太气道,“什么时候不是一张嘴惹出的事。”
被老太太训了半炷香,沈柠柠才被赶出了厅堂,这位一出厅堂原来笑盈盈的面容倏然间面无表情。
“安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沈柠柠一直派人监视着萧凌安。
“皇后娘娘的宫人晌午的时候派人进过府送了补品,呆了半个时辰。”吉祥小声回着话,“一个时辰前,有个游方僧人被请进府讲经文。”
被扒光僧服的僧人倒在地上,这僧人七窍流血,死前表情凝固在惊愕上,显然这僧人未曾想过,自己会被害死。
萧凌安就坐在僧人尸体旁边,身边站着发愣的墨云。
“这会儿进城的商贩要出城归家,城门人正是多的时候,你跟着他们混出城去。”萧凌安又坐回圆椅上,瞧了一眼墨云才道。
进出城的人一多,守城的兵卒查人时间就赶,相较平常,就不会那般仔细。
看着手中的度碟,墨云还是错愕在原地。
“这僧人叫成寂,是个游僧,我之所以请他入府,就是想让你借他身份离开,不会引人怀疑。”萧凌安说。
墨云跟随萧凌安多年,对于萧凌安的行事也是了解于心,墨云抬头问道,“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恩科考场之事失败后,皇后娘娘的人已送信至府中,墨云早有预料他这个出力最大的人应该是难逃一死了,而墨云也是思忖要如何做,没想到萧凌安竟然设计让他脱身。
萧凌安笑了笑,笑容中透着疲惫,萧凌安道,“杀人灭口,是我经常做的事,不瞒你说,
恩科考场失败后,我就想杀人灭口。”
墨云静静看着萧凌安,他能确定安王爷虽然说得风轻云淡但他确有这想法。
“可我一想啊,要被我杀人灭口是得你,你用尽心力助我飞黄腾达,更言……”
说着话萧凌安已走到墨云跟前,遮住了光影只剩下黑暗。m.χIùmЬ.CǒM
墨云看不清这位的表情,但对上他眸光矅矅的目光,仿佛少见地有了几分温度。
落在他肩膀上的手,重重拍了两下,只听见安王爷道,“走吧。”
墨云后退一步,冲萧凌安拱手一礼,“我走后,王爷你?”
“我只是个禁闭在府中的皇子,我又能知道什么事?我又能出什么事?”萧凌安已然回到圈椅上坐下。
墨云走出了书房门前,跟坐在屋内的萧凌安行了一大礼,萧凌安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应该离开了。
墨云一袭僧袍,从安王府的西角门离开,看守的京师营的人,看着这位游方僧人一步步走远,混在街上的行人中直到消失不见身影。
上京城城门是酉时三刻准点关上的,同时城南一处老宅内出现一位着僧袍的年轻男子。
原来已在排队出城门,陡然间身体失力,嘴不能言,任由身边的人将自己扛走离开。
一直从城门被带到城中有名的鬼巷,墨云都是清醒的,但却没有力气呼救,更别提逃命。
抓他的人将他扔在一处民宅内,便不再管他,因为四肢无力,他只能爬在青石板地上,风从破了的窗牖内灌进来,
屋内点了二三支烛火,虽称不上明亮,但被灌进来的风一吹,烛火摇晃,屋内立时变得昏暗起来,尤其是屋外的风吹得凛冽,又有簌簌作响声回荡,这一切让鬼屋的形象更加立体。
随着时间推移,打更人的敲过三次更,也未见有人来,墨云心下已生恐惧和害怕,从然没有最初的淡定。
“你们守在外面,我进去看看。”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死死盯着门口,在门被推开的刹那,墨云陡然间瞳仁放大,想过万千人,独独没有想过是沈国公府那位小姐抓了他。
她朝墨云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张儒雅清俊的面容,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在看他,墨云的身子瑟缩一下,因为整个人才被喂个解药,身子的力气还没有恢复,他想躲,可是又能躲到哪里去了?
屋内的烛火渐渐平静下来,墨云不敢置信,“……怎么会是你?”
沈柠柠只是扫了他一眼,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可周身却透着威压。
墨云打了个寒颤,微侧过视线,不敢与她再对视。
“为什么安王要杀我表姐。”沈柠柠直接问出抓他的目的。
墨云看向沈柠柠,满脸的不可思议,片刻之后下定决心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身为京中贵女不守礼数,竟敢胡乱抓人,此事若让安王知晓,你沈国公府可想过后果?”
沈柠柠却笑了,笑得柔和沉静,“我只是帮安王抓了一个逃奴罢了,安王想来还得感谢我一二,你说是吧,墨云先生!”
倏于之间,刚积攒的力气消失无影无踪,可他的体面容不得他像家畜一样爬在地上,墨云强坐起身子,“逃奴是死是活皆有主子说了算,既然如此,还劳你送我回安王府。”
“真不是明智的决定……”沈柠柠低低一笑,“安王是要争那承德殿上那把龙椅的人,他怎么可能放任一个知晓他秘密的人离开,若我的人不带你离开城门,想来你现在已然是一具尸体。”
“你这是何意?”墨云猛然抬头,镇定的语气中藏不住的惊恐。
沈柠柠未说话,只是望了一眼墨云。
“你的意思是,我方才身后还有其它人跟着?”墨云手握拳,一个一心只想杀兄夺皇位的人,怎么会真心放他离开。
唇瓣微颤,墨云抬眸,“你为何救我?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沈柠柠沉静地看了他一眼,“告诉我,安王杀上官绾宁真正的原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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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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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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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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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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