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外孙子们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模样,老太太怔愣住片刻,随后便问道,“这跟你们哥俩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那是他姐啊!“婆,你是不是有打算了?”上官端皓往老太太身边跑,“要不要我舅舅们回来,他们说话比我们管用……”
老太太啪的照着上官端皓的脑袋就拍,“咱们现在手上一没人证,二没物证,你让你舅舅们回来干嘛?就靠咱们这张嘴,就能证明那五万士兵的死,不是阿宁的错?”老太太边落巴掌边问道,“你说你们俩在想什么?”
上官端皓这下不吭声了。
“你又在想什么心思?”把上官端皓说得不言语了,老太太又冲着沈柠柠来了,道,“我问你话了,你能应一声吗?”
沈柠柠轻‘嗯’了一声。
一看沈柠柠这样,老太太就知道沈柠柠的心思早不在这屋里了。
老太太想捶沈柠柠,让她少管这事,但老太太却张不开这嘴。
这姐妹俩的关系从小就好,让沈柠柠不管阿宁的事,沈柠柠能听吗?
在这一刻,老太太选择眼不见心不烦,招着沈氏就往屋外走。
“奶。”沈柠柠起身跟自家老太太。
“你离我远点。”老太太看了一眼沈柠柠,“我现在看见你们姐弟三人就是生气。”
沈氏就扶着老太太往外走,一边还冲沈柠柠使眼色,让沈柠柠别跟过来。
“婆这是怎么了?我姐的事,为什么不让我们管?”马车内,上官端皓跟沈柠柠还跟抱怨着说。
被迫跟弟弟们出门的沈柠柠就说,“这事太大了,奶怕我们被牵扯其中。”
“可我不怕事啊。”上官端皓挺着胸脯,“婆怎么就不能相信我了?”
这是相不相信的事吗?沈柠柠看了一眼弟弟,现在跟他解释这个也没有用,他能听吗?
“咱们这是要去哪?”沈柠柠岔开话题。xǐυmь.℃òm
上官端皓吞下糕点,然后回道,“去放河灯,我听人说了,放河灯可以给死去的人积福……”
沈柠柠也捻起一块糕点却没吃,就听着上官兄弟俩说话。
等她们到放河灯的地方,这里早已人头攒动,车马如龙,目之所及皆是一派热闹场景。
沈柠柠虽喜静,但对于这烟火气息的热闹也不排斥,她和上官兄弟站在一个点满灯笼的石台上,看着满河的莲花河灯,她清冷的瞳眸微微一动。
“柠姐姐,这个给你。”上官端皓说道,“听说放河灯,生者写在河灯上的话,死去的人都能看到。”
沈柠柠看着手中的河灯,最终还是在河灯上写上父亲上官靖和大王氏的生辰八字,才将河灯放进了往生池中。
看着那几盏河灯已被水流推入水面最中央,顺水而流,混在河灯中难以分辨哪一盏才是他们放的。
而上官端皓和上官瑞启推着后面放下的几盏灯却是靠在岸边,没走多远便停了下来。
上官端皓鼓着脸吹了又吹,又拍水,可那盏河灯一动不动。
他忙折了根柳枝条去戳,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池边摇摇欲坠的,等到沈柠柠发现的时候,上官端皓眼见着重心一偏倒,就要栽到水进水中。
沈柠柠瞳仁猛缩,眼见着眼前飞过一道黑影,快于自己将皓哥儿拉回岸边。
那人穿着襴衫,长带束发,背对着沈柠柠。
那抹背影仿佛是从黑夜中披着月色而来,挺拔而笔直,清贵而宽厚。
当那人转身,沈柠柠才看清这人相貌,生得极为普通,可却让沈柠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许是注意到沈柠柠的目光,那人浅笑回应沈柠柠,那双如深邃的墨眸微微变弯,倒是和这张普通的相貌极为不相衬。
沈柠柠报以浅笑回应对方,“多谢公子仗义相救家弟。”
“姑娘言重了。”那人嘴角一直有抹浅笑,“姑娘,你家弟弟……”
得到提醒,沈柠柠才发现自家弟弟手中还拿着树枝,又回到池水边。
“皓哥儿,你干什么?”
“送河灯啊。”上官端皓看着那个停在原处的河灯说道,“我听人说了,这往生池里放的河灯,飘得越远就代表逝去的人福气越发浓厚,下一世也会更加富贵安宁。”
沈柠柠想说‘这是谬传。’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这只是弟弟对逝去人的祝福,她又何必非要辨个真假呢!
嘴上虽不说任何,但沈柠柠还是将上官端皓拉回了自己身边,劝道,“你看启哥儿都没计较河灯能飘多远……”
话说一半,沈柠柠戛然而止,只见上官瑞启举着木棍也趴在池边,推着那盏河灯……
这时一道掌风落在水面之上,所落位置正好是上官兄弟河灯所在位置,随即就是水浪翻涌而起,朝着那两盏河灯过去。
沈柠柠跟着掌风方向看向那人,那人刚想开口说什么,可谁知道,下一瞬原本还在前行的河灯没被水波推走,反倒是那扬起的水花过大,直接浇灭了那两盏河灯上放着的烛火。
河灯用的纸极为轻薄,见水之后就被打翻,晃晃悠悠地朝前就栽倒到水底,沉了下去。
那人的手还僵在半空之中,神情多了几分尴尬,“本……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本是想推河灯……。”
“你……”
上官兄弟眼看着那河灯沉进水里,跳起脚就去抓那人衣袍领。
那人只是避让,并没有还手。
见此,沈柠柠蹙眉道,"不可无理!"
听到自家柠姐姐厉声呵斥,上官兄弟讪讪收手,可是心底却无限委屈。
他又没让这人帮忙,明明是这人将他们的河灯掀翻……
"今日之事是我的过错,我这有两盏河灯,送予两位公子,以作赔礼。"那人从身边人手中接过两盏精致的河灯,不同于满池的莲花河灯,其中一盏灯上绘着一女子在舞枪,手肘托起银枪,惟妙惟肖。
"我要这盏。”上官端皓眼疾手快,接过那盏似他阿姐的河灯。
两兄弟又开始围绕谁放这河灯争吵起来,沈柠柠微皱眉,这两盏河灯明显是这人用心打造之物,"这河灯我们万万不能收,公子河灯上所绘之人,定是公子寄予祝愿之人,我们敢怎么能夺人所好……"
嗡………
沈柠柠正说话着了,耳中就突然传来嗡的一声,还未等人反应过来,整个脚下就突然晃动起来。
檐下的灯笼不断晃动,房顶的瓦片哗哗作响,顺着屋檐瓦片也晃动起来,‘啪’的一声落在青石板上。
“地动了!”
那人神色骤变,看着沈柠柠身后的房子瓦片朝下落去的时候,整个人一纵便向沈柠柠跳了过去,将人护在身下硬抗住瓦片冲击的痛。
只有一声闷哼声。
沈柠柠方才回神,看着那人的脸,这不是这人的本来面容,“你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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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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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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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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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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