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们开拔进入黑云寨的地界后,这一路都是畅通无阻的,没有受到阻碍,高勇就心中犯嘀咕,“王爷,这会不会是个陷阱?”高勇低声跟萧凌明说道。
明明黑云寨内,烛火通明,但却闻不到任何人的声响,唯有那雨打房檐的声音,在啪啪地回应着众人的好奇。
“统领,你看。”高勇身边的兵卒,指着远处雨幕中向他们跑来的一群壮汉,小声道。
果然这是黑云寨土匪的计谋——请君入瓮!
高勇急忙让弓箭手上前,摆出箭阵。
这时萧凌明却说,“放下弓箭,让他们过来。”
一时间弓箭手左右为难,王爷的命令和高统领的命令相悖,这,他们应该听谁的啊?
“听王爷的。”高勇心下有气,说话都带着火气。
远远看着严阵以待的弓箭兵们放下弓箭,吴金宝等人才重新抬脚,向萧凌明迎了过来。
“王爷。”隔着五六丈远的距离,就向萧凌明挥手道,表明身份,“王爷,我是吴金宝,成阳侯府的人。”
萧凌明蹙紧眉,等到吴金宝等人跑到萧凌明跟前,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吴金宝等人虽然身上穿的都是玄服,看来出颜色,但他们站定的地方,雨水化开了一片猩红。
“这是怎么回事?”萧凌明看了一眼,问吴金宝道。
吴金宝笑呵呵道,“我们把黑云寨的土匪都剿了。”
说的就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萧凌明看了一眼吴金宝,“让你们剿匪可是国公爷的意思?”
“国公爷军务繁忙,尚不知晓此事。”孙宏急忙上前一步,生怕吴金宝说了不应该说的话,“我们听闻黑云寨匪患猖獗,导致上京城民不聊生,身为成阳侯府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大燕的人,受着匪患的苦难。”xǐυmь.℃òm
萧凌明轻点头道,“这么短时间内,你们是如何得知黑云寨匪患的事?”
吴金宝忙说,“劫杀谢得意的那个土匪是我们救的,那土匪是个贪生怕死的,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什么都说得。”
“身为成阳侯府的人,断然不会拿成阳侯府的声誉做筏子。”孙宏补充道。
萧凌明冷眸扫过孙宏等人,最终落在高勇身上,“去查查。”
高勇心领神会,便带着兵卒们,有条不紊地进入黑云寨,是探查成阳侯众人所讲的话的真实性。
寨门前,白虎营的火把蜿蜒成龙,沈柠柠睨了一眼那地方,便轻阖上窗,随后沈柠柠便跟阿瑞说,“你是准备一直抱着柳玉儿的尸体?好让她无法入土为安?”
阿瑞抬起头看着沈柠柠。
沈柠柠没有心悦之人,不懂心悦之人死在自己怀中是怎么样的心情。
沈柠柠想,也许就跟她亲眼看见,忽烈寒将她父亲的头颅高挂阵前叫嚣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死也不能安宁,是一样的心情吧。
“她到死都想为她母亲报仇,你既然不愿为她报仇,就为她做最后一件事,将她葬在她母亲身边。”沈柠柠说,“希望来生,她不要遇见你。”
“不,不可以,我的玉儿。”阿瑞怒吼道,“来生也只能是我的妻。”
“呵呵”沈柠柠冷笑后,极尽可怜的目光,看着这个自欺欺人的男人,“她身上被下了毒,腿也断了,疼爱她的母亲也没了,而你却始终愚忠于那个人,那个亲手毁了柳玉儿的人。”
“你也许觉得,你救了柳玉儿一命,没有让柳玉儿死,就是爱柳玉儿。可你有问过柳玉儿,她真的就愿意,这样痛苦地活着吗?”沈柠柠冷声说,“那三发箭明明是向你来的,明明柳玉儿有足够的时间,只要推开你,她就不用死,可柳玉儿却没有这样做。”沈柠柠冷哼一声,“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柳玉儿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着阿瑞无声的泪水,沈柠柠还是说出那句话,“柳玉儿,她根本就不想活,她对你早已绝望了,她试图用死,换你为他报仇。”
阿瑞身子一顿,随后喷出一口血,几滴血滴在柳玉儿红衣上,阿瑞却痴笑了起来,“我错了,玉儿,为夫错了。”
看着这个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土匪头子,沈柠柠只觉得悲凉,“既然你对那人,下不了手,就告诉我,是谁杀了柳玉儿的母亲?我替她报这个仇。”
阿瑞笑得可怖,“玉儿是我的妻,她的仇只有我来报,玉儿想要的,阿瑞都会给。”
沈柠柠长叹一口气,“你要报仇,我不阻止你,但有事,我想告诉你,柳玉儿为了给你求一条活路,自愿跟我走,你的命是柳玉儿用她的命换来的,若你还没报仇成功就死了,我想柳玉儿应该会伤心。”
阿瑞的泪水又掉了下来。
“柳玉儿告诉我,黑云寨是你主子敛财的工具,他想用黑云寨做什么,你可知道?”沈柠柠问。
“玉儿说错了,这里不光是他敛财的地方,更是为他养私兵的地方。”阿瑞满是伤痕的手,轻抚着柳玉儿鬓角的青丝,“他想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但一月前,他说想将寨内的人扩充到一千人。”
沈柠柠呆愣片刻,随后问道,“那胡大学士家五公子和谢得意满门的命,可是你家主子下的命令?”
阿瑞摇头道,“这些我不知道,这都是老二在管这事。”
“可是黑云寨二当家?”沈柠柠问。
“他虽名义上是黑云寨的二当家,但却是实际掌握黑云寨的人,老二也是那人的亲随,黑云寨很多事情,他也只会让老二去办。”阿瑞说。
亲随?沈柠柠问阿瑞道,“那人叫什么?”
“都叫他老二,这么些年了,早已忘记住他原来的名字了,他左手背上有刀伤,是他冒犯我的玉儿,我砍的。”阿瑞又开始轻拭柳玉儿嘴角的血渍。
“老二那人睚眦必报……”阿瑞突然停止说话,随后急道,“我不能死在这,我还没给我的玉儿报仇,我要离开。”
看着阿瑞面上的慌乱,沈柠柠脸色一变,拔刀挡住阿瑞的去路,“你不能走。”
“你从来就没想过要让我走,只是在套我的话对吧。”阿瑞面无表情地说,“可如果你不放我和玉儿走,明年的今日也会是你的忌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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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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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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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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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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