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阁楼前,那些个杀红眼的土匪们,正在围杀那个刀疤脸的匪首和他的亲随,刀疤脸的匪首们明显技高一筹,但是面对数量庞大的土匪们,一时间,两帮人难分伯仲。
“不论最终是谁赢,一个不留。”沈柠柠清冷的声传入随行的旧部耳中。
旧部中有人犹豫道,“可他们归顺了,投降了。”
沈柠柠手持在腰上佩剑上,回头看着那满身是血的旧部,“从他们做土匪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不能被原谅,你们若原谅了他们,给了他们活路的机会,那曾经死在他们刀下的生命,又找谁说理!”
沈柠柠那双清冷的墨眸,此时只剩下说不出的冷戾威严。
这种气场,让旧部们感觉似曾相识,那种杀心大起,从来没有半分犹豫,不论是敌人还是大燕人,但凡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他们的主子根本不与人讲什么改过自新。
因为在他们主子那里,就没有改过自新这个词。
错了,便是错了。
你既然践踏了别人的生命,和该以命抵命,这才是最公平的等价惩罚。
那旧部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睛有些发胀,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会有这样的感觉,主子早都不在了,这样的话,会让他想起主子。
沈柠柠没时间理会,旧部们现在的心情,沈柠柠从阁楼后窗,翻身进了阁楼。
与阁楼外不同,阁楼内一片安静,仿佛时间静置了一般。
柳玉儿杏眸微阖,倚坐在榻上,一副岁风静好的模样。
只有守在她身边的那个小丫鬟,胆战心惊地抱着匕首对着来人沈柠柠,小丫鬟威胁道,“大胆贼人,我有刀,你要敢上前一步,我就,我就捅死你。”
看着拿刀都发抖的小丫鬟,沈柠柠不由轻笑一声,打趣道:“姐姐,三顺必无恶意。”
这唇红齿白的小生是满脸麻三顺?小丫鬟呆愣片刻定在原处。
沈柠柠眼疾手快,一个错身,就将小丫鬟手中刀夺了过来,沈柠柠道,“刀剑无眼,这匕首还是三顺为姐姐保管的好。”
小丫鬟又气又恼,但忠心的小丫鬟将身子还是挡在柳玉儿面前,试图以身护主。
“三顺?”轻柔的声音从丫鬟身后传来。
沈柠柠对着柳玉儿点了点头,将阖紧的窗微开一条缝,“那人在为你拼一条活路啊。”
此时沉闷的厮杀声,刀剑碰撞的铮鸣声,尖锐的叫喊声不断交织传入这平静的阁楼中。
原来平静的柳玉儿这时面上多了几分意动,柳玉儿道,“我从未逼他,他是心甘情愿的。”
沈柠柠嗤笑,“也是,他这样的人手染鲜血,是不值得被夫人记在心上。”
柳玉儿沉默了良久,随后道,“你到底是何人?”
沈柠柠浅笑看着柳玉儿,反而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手上的梅花烙印是怎么回事?”沈柠柠坐在柳玉儿对面的椅子上。
柳玉儿抬起手看着那梅花烙印,媚眼中尽是悲凉,柳玉儿冷笑一声后,道,“身份,可悲又可耻的身份象征。”柳玉儿放下手,话锋一转,“我已回答你一个问题,同样,告诉我,你是谁?你来黑云寨是为了什么?”
倒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沈柠柠不由轻笑道,“这可是两个问道,不过无妨,我向来对女子宽容。”沈柠柠将药瓶拿出来,“这是明王的人,奉命来给黑云寨的人送药。”
柳玉儿柳眉一拧,“明王要来剿匪还是想收编黑云寨?”
“这是另一个问题了,夫人。”沈柠柠抬眼对上柳玉儿娇美面容,沈柠柠一笑,问道:“所有手背上带梅花烙印的人都是温朝易的人?”Χiυmъ.cοΜ
柳玉儿点了点头,急道,“我已回答你的问题,现在就应该告诉我了,明王可是要将黑云寨的土匪赶尽杀绝?”
“夫人大可放心,王爷不会滥伤无辜。”沈柠柠说,“夫人是被黑云寨大当家被逼上山,夫人是无辜之人,可放心下山。”
柳玉儿听到沈柠柠的话,那双涟漪不断的媚眼,逐渐失了光彩,嘴里不断喃喃道,“他也会死,他怎么能死。”
“黑云寨大当家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他怎么就不应该死了?”沈柠柠反而对柳玉儿道。
柳玉儿猛然抬起头,这时沈柠柠才发现,柳玉儿面颊上布满泪水。
不同于当初楚楚可怜乞求萧凌明让她入府时的虚情假意的眼泪,现在的柳玉儿哭得虽然狼狈了几分,但却有了真情实感。
“他都是为了我,为了我,应该死的是我,我早就应该死了,是我害了他。”柳玉儿腿不能动,但身子已探出了软榻,“求求大人,放过他,我愿用我的命来换阿瑞。”
沈柠柠冷笑着看着柳玉儿,“你本就活不成时间,用你的命换那匪首的命,倒是夫人会打算啊!”
柳玉儿对上沈柠柠的墨眸,感觉自己内心的想法被人扒光了一样。
柳玉儿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但她的杀母之仇还没有报,她恨,她怒,但柳玉儿却无可奈何,她没有能力去向那人报仇,而唯一能帮她的阿瑞,却忠心于那人。
可如果她死了,柳玉儿想,如果她是为救阿瑞而死,阿瑞会怎么样?阿瑞会将她的死,算在谁的头上,会不会,会不会阿瑞会为她,向那人报仇。
“大人,这世间女子活着本就艰难,还求大人怜悯我这可怜的妇人。”柳玉儿乞求着。
沈柠柠眸光微闪,随后道:“夫人想要我做什么?”
柳玉儿抹了下眼泪,“大人,阿瑞不应该死,这黑云寨烧杀抢掠的钱财也不是进阿瑞的钱袋子,小妇愿为阿瑞赎罪,助大人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
倒是个聪明的,一条路不通,换一条路,也要将害自己的人,置之死地,沈柠柠赞许道,“可,王爷向来秉公办案,夫人有冤,我必当竭尽全力帮夫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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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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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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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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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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