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由当即就抱着头跑了。
姜娇儿和沈鹤大眼对小眼,就在这时,沈小甜揉着眼睛从内室走出来。
她个这年纪的小孩,对甜味异常敏感,当即就冲着糖水来了。
“咦?娘,这纸会自己写字呢!”
姜娇儿连忙低头,沈鹤的大头凑过来,便把母女俩的头挤得紧贴着。
被糖水浸过的册子上,有几个字正从浅灰到深黑,一点点显现出来。
沈小甜伸出小手,拿出自己的小手帕,仔细清理着被糖水浸透的纸张。
“好神奇啊!”沈小甜小声道。
“五月六日。”
“钱七百两……”
那些数字一点点把这本册子变成极致危险的证据,姜娇儿面色不安地看着新出现的字。
除了日期,数字,甚至还有“案”“冤”,这样的数字。
姜娇儿猜测,这应该和他审过的案子有关系,甚至和沈家应该也有莫大的关系。
更何况,他自己明明白白写了冤,那就是知道自己做了坏事。xǐυmь.℃òm
说起来,这应该是在给沈家做事吧。
沈小甜抬头,看着爹娘严肃的脸:“怎么啦?”
姜娇儿立刻抱起小女儿:“真是娘的小福宝。”
“你一出现,爹娘的事情就解决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沈小甜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挡不住她开心:“那我这么好,今天晚上我要和你俩睡!”
沈鹤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都多大了。”
说着,他就忍不住磨牙:“你怎么从里面出来了?”也是他不警惕,居然没发现寝屋还有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秦由那个莽人分了他的心神。
沈小甜的眼睛滴溜溜转着,随即嘴巴一撇,就要掉眼泪:“今天下午我醒来,你们都不在家!”
“我要娘!”
姜娇儿累了一天,一见小女儿有哭闹的趋势,立刻去了厨房。
她和沈鹤还没吃饭呢!
姜娇儿去准备吃食,沈鹤抬头看了一眼,抱着女儿回了她的房间。
等到饭好了,沈鹤也回来了。
“哄好了?”
沈鹤扬着头:“那是自然,她敢不听我话?”
姜娇儿憋着笑,忍不住低头。其实沈鹤一开始回来时,和孩子们不熟,那时候还挺唬人的。
哪怕孩子们明明和她这个娘有些矛盾,可一旦好了,他们更喜欢黏着自己。
现在熟悉了,两兄弟倒是看着很听他的话,可沈小甜倔起来,沈鹤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云升和知宝也睡了吗?”
沈鹤听她问起儿子,不由地咧嘴笑:“俩儿子觉得咱们俩出去偷吃去了,又不敢告诉小妹,听说气呼呼地睡了。”
姜娇儿没想到一向成熟的儿子还有这种时候,终于不忍了,哈哈大笑起来。
沈鹤净了手,坐在她对面:“别笑了,吃了东西,你也该睡了。”
姜娇儿指着桌上的酥肉:“大厨说了,咱们塞进去的秦由,今天浪费了半锅油,都炸肉了。”
说着,她又想到其他的:“要不要告诉他……”
沈鹤摆摆手:“先不说,让他后悔去吧。”
毕竟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今天他就是闯大锅了!
沈鹤想着,忽然道:“你记不记得,茶馆的掌柜在我们临走前还想送茶过来。”
她点点头,不过当时走得急,没太注意。
沈鹤却如同醍醐灌顶:“当时我觉得那茶汤就有些稀散,如今想来,那是绿豆糖水!”
“是了!如果不是故意提醒,那就是王县令之前就爱喝这个糖水!”
一环扣一环,若是今天晚些离开,说不定他们早就想到了。
就是别人想不到,姜娇儿也想到了,毕竟之前她也听说过,糖和一些东西接触,也有显色的作用。
姜娇儿则又拿出那本册子仔细看了看,此时那糖水的作用已经很彻底了。
上面又出现了许多要命的东西,而姜娇儿发现,判错案已经不算什么。
在之前,王县令应该确确实实就是沈家的人了。
她想不明白:“既然一开始和沈家同流合污了,最后又是因为什么突然迷途知返?”
难道是良心发现?
听秦由的叙述,这人做个官,大概还算过得去。
但是许多贪官的面子工程都做的很好,这可不是什么判断标准。
沈鹤见她几乎着了迷,一把抢过册子:“别想了,总之他留下了这东西。”
姜娇儿拍拍脑袋,抬头笑了笑,雾蒙蒙的双眼很是清澈:“咱们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吧。”
沈鹤一把捂住她的心口:“是了,你可以放下心了。”
姜娇儿不由得脸红:“你干什么?”
沈鹤一脸正经:“摸摸你的良心,自从咱们来了山东,你想想,冷落我多少天了?”
“那不是要操心旁的事?”
沈鹤带着媳妇孩子出来玩的,却被三皇子安排了这么一桩事儿,却也不能开口说怨怪。
索性直接把人拉到被子里,大被一盖,万事不管了。
接下来的几天,秦由怕惹事,安安静静呆在了后厨里劈柴。
而沈信安破天荒的,居然派了人来修葺院子!
沈鹤私下里和姜娇儿调笑,说这父子俩一个黑脸一个白脸,也怪有意思的。
姜娇儿也不在意,毕竟沈信安真的搬来了不少奇花异草。
他家是山东权势最盛的人家,那花草也是真稀罕,并且这个时节京城里多是菊花。可这地方居然有不少其他品种,还是专门培育的耐寒品种。
除此之外,还有十几个匠人来院子里铺路,修亭子。
那亭子的位置选得很怪,离着他们的屋子不远,也能看见院子里的其他地方。
沈鹤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人忙碌,那就是个极佳的盯梢位置,简直把人当傻蛋。
也是巧,不远处正磨洋工的人还正说呢:“真是把人当傻子,干这么慢,贵人能愿意吗?”
和他一起干活的立刻叮嘱:“可别乱说话,贵人就愿意这么干!”
“啊?真是傻子啊?”
“你才是傻子,贵人这是让咱们盯梢呢,这里头事儿多着呢!”
他俩的位置不算好,旁边那人听了不服气,正要说什么,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圆圆的小脑袋。
另一个人也正好回头。
沈只宝瞪着大眼睛,狠狠看着两人,一动不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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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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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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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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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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