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脑发懵,望着御国寺厢房,瞧着桃枝与杏枝在身边,她又眨了眨眼。
“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娘娘,是青枝带您回的。”杏枝道,南渔这才将目光落在厢房外那一抹正在练剑的身影。
她低头思虑,昨夜,为何与萧弈权看了大都的夜景,然后就…再也想不起什么。
她开始怀疑,难道是她又被之前那怪病缠上了?得了一醒就忘记的症。
她在床上待了会。
这才开始穿衣,洗漱,过了片刻青枝练完进来,收着剑道:“我家主子昨夜有话要与你说。”
“什么?”
青枝正色:“他说大渊内应的事他自有定论,娘娘最近尽量不要出御国寺,其他国事政事都有他帮皇上处理。”
南渔又垂眸想了片刻。
萧弈权这话总结了就是,让她顾好自己,不要插手。
就算她插手了估计他也不会听。
算了,交给他吧。
她揉着头,道了声好。
青枝交代完,当即走了。
这一日,上半天她都在御国寺做自己的事,午时去饭堂用膳经过藏经阁,经过几日修缮,外面已经有了初步的模样。
只是里面浓黑的一切还预示那日的大火是真实存在过。m.χIùmЬ.CǒM
她用了素餐,往回走,此时,景垣从外骑马而来。
门边下马,景垣步履稍快,几乎用得上跑的。
见了她,顷刻拽了手腕道:“娘娘,快跟臣走——”
南渔被他连拉带拽上了马。
景垣将她箍在怀中,什么也不解释,只扬了鞭。
马蹄阵阵。
她一头雾水,被他拉到大理寺的一间耳房。
那里已站了两个人。
景垣顿时将房门关上,回身,请南渔坐了上位。
“娘娘,臣收到你的书信和交予的东西后便在大理寺查探了一番,然后,让臣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宣政院!于是,臣便找了这两人。”
景垣一边说,一边介绍这两人给她认识:“这位的伯父曾在宣政院卷司干过,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其伯父自请断仕,回老家务农。”
“而这位,他婶娘曾是当年宫中婢女,据他说,婶娘出宫的时辰正好是娘娘你说的那个节点。”
景垣讲完,与那两人说:“将你们与本官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是。”
这两人一瞧都是寻常百姓,若不是因为她的事想必没人会怀疑到他们。
还是景垣想的周到。
南渔刚才听他提宣政院顿时茅塞顿开,她之前光顾着让纳福去宫中找人,全然忘了宣政院这个天然的,北凉最大秘密机构。
各种秘档卷宗、皇家世家等等的事,都在宣政院这个地方有一席之地。
故而能进入这里任职的人都是守口如瓶且忠心之人。
上次她和萧弈权因为南家的案子曾进去过一趟,宣政院主事王史便是萧弈权的人。
南渔做好准备,听这两人如何说。
其中一人开口:“回大人,我家伯父…他的确是在宣政院做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我们一家都在伯父家中寄住,常常看到伯父在家中叹气,说这个差事不好干。”
“后来大概也就是六年前吧,有一日我伯父很慌张地进了家门,与我阿父阿母说,他可能要辞官。
那时候我阿父还问他犯了什么事,他全都缄默不语,说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紧接着不出两日,伯父便辞官回了老家。”
那人讲到这里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些薄纸。
“大人,叔父在老家这些日子里,虽没有再提起这事,但他却有一个爱好,便是喜好拓印,叔父会将他新学的笔法与拓印结合,全在这些手稿中。”
那人讲完了这些,将薄纸奉上。
南渔低头一瞧,这人还是个书法大家,笔力苍劲,每一种笔法都令人推敲。
但这内容……
南渔看了一瞬,眼底便闪过一丝震惊。
这人,是将他在宣政院看过的各种私密都记录在上,且用笔法来区分——
她看到其中有一页上写了一行批注。
“皇帝表面温润实则腹黑,怎可做出这样的疯事?”
南渔念出,眉心一跳,“你伯父知道皇帝做了什么?”
“是。”
那人解释道,“这些手稿伯父守了很久,也是在他听闻先帝驾崩的噩耗后才在临终将这些给了我,并且,他讲了一件事。”
“何事?”
“这个小民也不太懂,他只说什么骁龙氅,说皇帝当年定是心生嫉妒,否则不会做出这等事。”
“骁龙氅?!”
南渔一听这个,顿时起了身。
与萧锦云在马车里时他也说过,骁龙氅里面藏着北凉的天命——而这天命又是什么。
她与景垣对视。
景垣道:“娘娘,那大氅本是当年太上皇赏的,照他伯父所说,他在宣政院看到了关于先皇的秘密,经过自己推测知道此事真正原因在骁龙氅——”
“如果他们说的都成立,那便是当年先皇因为靖王回朝受到太上皇器重,从而产生了不当的心态,臣听闻靖王那晚曾被皇帝留在宫中饮酒…或许,这就是开端。”
“再结合宣政院的秘事上看,那晚靖王饮酒后一人回府,途中遇到过大渊死士埋伏,受了伤。”
景垣讲到这里,眸光忽然对着另一人道:“后面的事,该你说了。”
“…是,是小的婶娘她,她说,当年她在宫中当值时曾与先皇身边的一个侍卫好过,那夜,先皇带着他们这些侍卫出过宫。”
“去了,去了离大都最近的一个农舍。”
“婶娘说,那晚她相好的侍卫回来便知自己命不久已,偷偷将这事告诉了她,让她一定不要露出马脚,一定要等年龄到了尽快出宫,婶娘说…那夜,数十个侍卫们…与皇帝,都在农舍外围了两个时辰,听屋里,听屋里…男女之事。”
“…据婶娘说,不仅如此,先皇那晚的脸色很不对劲,屋里进行到一半时,他还曾…还曾…戳破窗纸,向里面看过……”
南渔听到这里,一时忍不住…掩了嘴在旁呕吐。
景垣连忙在她身边问:“娘娘——”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南渔心生恶心,手脚僵麻,她深深闭上眼,为自己当年做的所有事感到恶心!
萧绽!
这才是真正的萧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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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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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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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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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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