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鸢儿被打的耳中嗡鸣,南渔这掌下了十足的力道,涂着丹蔻的指甲划过她细腻的肌肤,还留下了几道红痕。
她也被打懵了,望着南渔震怒的脸,不可置信问:“你要杀我?”
南渔冷然一笑:“哀家杀个人,你还有意见?”
“我,我可是南延侯府的!我…小景……”景鸢儿忽然回身去求景垣,拉着他手:“小景,你和她说……我是你堂姐……”
景垣跪地没有起。
抬眸凉凉看了她一眼,唇角紧绷。
景鸢儿到此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慌乱中,她不知该找谁,回身看见南则轩跪在那里:“轩郎…你,你——”
景鸢儿还没说出什么,南则轩便被他父亲大喝一声:“逆子!跪好了!!”
南则轩面露难色。
想帮景鸢儿,可他多年的教养又不允许他做出逆反父亲的事。
方氏在旁也哭。
南渔眸光坚定,说做就做,喊了身后聚福,去捉景鸢儿。
聚福阴郁着脸,虽跛着脚,但力气极大,他一碰景鸢儿,便拧的她喊叫起来。
南渔道:“你放心,哀家要杀人自然有由头,不会让你说出不适,你刚才求侯府,好,哀家就将侯爷和侯爷夫人都叫来,去宫中,亲自审!”
“你,你不能......”
景鸢儿挣扎的喊道。
南渔直接将一个帕子塞到她嘴里,让她闭嘴!
太后要摆驾回宫!
目光凛凛望了其他人一眼,与元福说:“将他们都带上。”
“是。”
元福应了。
杏枝去扶桃枝,小婢子已满脸泪水,还要硬撑的与桃枝说:“不怕,有娘娘为你做主。”
桃枝低头咬牙。
另一边,萧弈权近来频繁出入大都,在四周官道上查看。因为上次在庵堂两个被杀的官吏,让他更加在意前方局势。
而在他父亲近来的书信中,他也在斟酌另一件事。
一件,关乎整个北凉国运的事。
萧弈权负手沿着官道而走,这时长风又追上他说,“王爷,宫中又出事了,这次是太后娘娘要杀侯府的那位景小姐。”
萧弈权听后眉心深蹙,沉思片刻道:“回大都。”
宫内,琉璃宫。
该叫的人都来了,景侯爷一脸愕然望着南渔,还没搞懂什么事。
然景夫人却将目光瞟向景鸢儿与景垣,一脸担心。
南渔没动,叫人复述了遍事情经过。
抬手一指,道:“这事,哀家不会善罢甘休,侯爷、夫人,该怎么定夺,哀家也明里说了,她的命,我要定了。”
景鸢儿跪地上前求道:“叔父!叔父你要救我!这跟我没关系的…是那个小婢子自己闯进去……”
景侯爷想到自己那个远房兄长,对景鸢儿爱莫能助。
他恨恨道:“你,你啊。”
“叔父!求你救救我!”
南渔冷眼瞧着。
她看出景侯爷有要求情的意思,但她一记眼风扫过,已让景侯爷将话梗在喉间。
要怎么说,若这事属实,那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靖王到!”
就在事情胶着时,萧弈权的到来,给了殿内的人喘息的机会。
然靖王性情阴晴不定,他来了,真的能好吗?
萧弈权很远便看见南渔太后范十足地坐在高位上,面露愠色的看着下面。
萧弈权不太关注这事到底如何,他此刻看到了她,忽然觉得小太后气凶凶的样子,还挺有他的风范。
他身姿贵重,身高腿长地走向里面。
经过景鸢儿时,眸光瞥了眼她。
又瞧了眼跪在一边的南则轩,和哭着的桃枝。
萧弈权往南渔身边一站,声音不高不低的问了句:“是谁,惹娘娘生气了?”
他这句话问的很微妙,面对满殿的人,一般人见了都会先问,怎么了。
可他没有。
而是将第一句话放在了南渔身上,说明什么,说明靖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无论事情如何,他都是向着太后。
而谁惹了太后不高兴,就是和他过不去。
景鸢儿在他问出这句话后面色惨白,似已预见自己结局,瘫坐在地上。
南渔的眸光与萧弈权交汇。
互缠的眼波中,她的怒意清晰可见,同时,萧弈权还读出了另一层意思——
小太后在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多管她的事。
她今日,势必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萧弈权倏而一笑,眸光落在景垣身上,道:“景大人,娘娘震怒,和你有什么关系?”
景垣一怔,跪地:“禀王爷,这事都因我而起,我愿意承担一切后责,娘娘,我堂姐她虽然做事令人厌恶,但罪不至死。”
“还请娘娘……”
“嘭”地一声,南渔还没听景垣讲完,便用力拍了桌面,气愤的站起:“景少卿!哀家一直以为你能辨是非,是个端方严谨的人,但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呵,你承担所有事情结果,可我问你,如果今日你不去如意楼,这事会不会发生?!是,到时候遭殃的不是桃枝了,而是南则轩!”
“欢情香是谁点的,又是谁引诱的南则轩?!少卿你能说的清楚?”
“少卿说要负责,请问你如何负责?桃枝已失身,少卿还能管了不成?”
“我管。”琇書蛧
景垣忽然开口。
这可惊到了景侯爷和夫人。
一直未开口的景夫人看向景垣,“垣儿!你说什么胡话!疯了吗?”
景垣心中似已经做了答案。
抬眸,望了眼桃枝。
他道:“爹,娘,你们不是一直操心儿子的婚事,现在,儿子想明白了,桃枝姑娘的事,的确是因我而起,那就我管。”
“我会娶她。”
“……”
一瞬,满殿寂静。
似都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一步,便连南渔都诧异的望向景垣。
景垣的眸光清澈的好似一汪江水。
他望着南渔,将眼中所有情愫掩藏:“娘娘,桃枝是您的丫头,她的品性臣也看在眼里,她是个好姑娘,也够臣给予她一份尊重,若您同意,臣不日便将聘礼奉上!”
南渔心间震荡,说不出话来。
她本意要杀景鸢儿,而不是为难他。
可为什么到头来,却是景垣承担了所有。
她忽然,将眸光看向桃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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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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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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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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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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