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不知道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老人虽然身上也是粗布麻衣,但是穿着比普通老百姓干净整洁,不像是个普通人。
老人摇了摇头。
“本来是做生意的,但是这年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所以现在就在坐吃山空。好在家里还有几亩良田,勉强可以生活。”
现在的生意为什么越来越不好做了?
大秦统一,不是生意应该越来越好做吗?
怎么这青河,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赢修远手里面依旧端着酒杯,眸色却是暗了暗。
“是因为也和这家店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吗?”
老者微微一愣。
“是,也不全是。”
“公子应该也知道,距离这里不远处的漠河边缘常年水患,虽然每年朝廷都有赈灾银两下来,但是大家的日子也依旧不好过。”
“老百姓没有钱,生意自然就不好做。”
赢修远皱着眉头。
“今年朝廷的赈灾银两,据说是五十万。漠河附近的百姓人数不多,总不至于苦不堪言吧。”
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公子别忘了,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五十万两纹银,分摊到老百姓的头上,就所剩不多了。”
赢修远马上反问一句。
“所剩不多又是多少?除非是有人从中克扣,否则怎么可能所剩不多?”
老者给他说的一愣,却摇头不语。琇書蛧
刘伯温要刨根问底,却给赢修远摆手制止。
老百姓们不敢说实话,自然是有他们的苦衷。
没有必要步步紧逼。
该说的时候,他们自然会说。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
足足过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响。
然后很快,呼啦啦进来一群侍卫,左右排开。
再然后,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进门。
男子相貌英俊,气宇轩昂,浑身上下霸气侧漏,不是扶苏长公子又是哪个?
只是平时一脸温润笑容的大长公子,今天却是面带寒霜,眸中也带了一点杀气。
之前去搬救兵的两个人,走的时候如丧家之犬,这个时候却又开始狐假虎威起来。
其中一个直接指向赢七公子的方向。
“公子,就是这个人对王大人行凶的。”
那被割去了舌头,之前晕死过去,这个时候又悠悠醒转的“王大人”,见到自家主子过来了,直接就扑了上来。
他抱着长公子的腿不放,却只能咿咿呀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长公子的脸色更加阴沉起来。
而这个时候,七公子和刘伯温已经起身,转过了头来。
扶苏一下子就愣住了。
“怎么是你们?”
一向吊儿郎当的七公子,今天难得的对自己的这位长兄毕恭毕敬起来。
他双手抱拳施礼。
“见过大哥。好久不见,大哥的气色还是那么好啊。”
长公子面色发白。
好个鬼啊……
你在我的地盘,不经我的允许,就直接削了我的人的舌头,你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长公子还不得不按捺下去心头的怒意,虚心假意的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
他走到了赢修远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七,你怎么跑到青河来了?怎么北匈奴那边的战事已经结束了?”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能给大长公子称作“老七”的人,除了宪章府那位赫赫大名的七公子,还能有谁?
难怪难怪,他敢动长公子身边的人……
要知道传闻中的七公子杀伐果断,嗜血无情,据说就连章台宫那位他都敢怼。更别说区区一个大长公子了……
那这样看来,他没直接要了这王大人的小命,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赢修远呵呵笑着。
“我回到咸阳之后,就觉得百般无聊,所以想来找大哥玩玩,结果就见到你这不长眼的手下,竟然想找我的麻烦。”
“他不把七弟我放在眼里,可见也没把大哥放在眼里,我心里有气,就替大哥修理了他一下。大哥不会怪罪吧。”
“还有就是,这个人竟然还欺压店家,看样子已经横行乡里日久,恐怕大哥还不知情。这种阴奉阳违的小人,大哥应该重重惩治才是。否则那些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大哥纵着他为非作歹呢。”
一番话软中带硬。
扶苏公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其实他也知道这王三不是个东西,本想着找个机会好好的教导他一番,却不想自己还没动手呢,却被老七抢了先了。
但是这老七下手也太重了……
王三祖辈都在自己身边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曾经他的祖父还曾救过自己的命,怎么就一下子把他的舌头给割了?
不过事已至此,说什么也都晚了。
要怪也怪自己当初太优柔寡断。
若是自己早早下手,也就不会让王三撞上老七的刀口了。
以老七这脾气,只是割了他的舌头,也算便宜他了。
长公子自我安慰了一下,心态好了那么一点点。
“平日里事情太多,难免疏忽对下属的管束。好在有老七你替大哥清理门户。”
赢修远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望一望那个面如死灰的“王大人”。
“大哥,好像很多百姓对这位王大人都很有意见。咱们是不是应该了解一下他究竟都犯过多少错,然后再酌情处理。否则只是割了他的舌头,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扶苏公子本想把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却想不到赢修远还抓着不放。
“噢,那既然这样,本公子就听一听大家都是怎么说的吧。”
扶苏公子此时心里是很无奈的。
他很担心这么一闹起来,自己连王三这条命都保不住了。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别无选择。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家老七了,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估计他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更何况,自己也该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正正名才行。
不然,自己手下那么多类似王三之流,以后岂不会继续无法无天?
牺牲王三,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赢修远这时微微笑着望向那个老者。
“老人家,你先来说一说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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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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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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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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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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