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占据绝佳位置的胡亥迟迟没有动静,嬴修远轻叹了声抓着旁边的王阳一齐走上去,底下的士兵皆紧锁眉心,看着这没规矩的人小兵,心中嘀咕着带着警惕,惟有陈平看出此人异常。

  平日里眼比天高的十八。公子被这小兵踹了一脚,竟毫无怨言,而这人的眉宇间竟于被踹的那位有几分相似,通身气派,绝非边关之地能养出来。

  莫非……

  “家中排行老七,此行不过来看弟弟,谁知刚巧遇上。”m.χIùmЬ.CǒM

  嬴修远说时将目光放在旁边羞恼的胡亥脸上,后者并未反驳,只是瞪了眼他默认这话。

  众人瞪目结舌。

  排行第七?!

  “臣!拜见七公子!”

  陈平万万没想到,本应待在咸阳城中的七公子竟然会突然出现在云中郡,传闻眼前这位天生将才,天上武曲星下凡,心中咯噔一声,本悬着的心安定几分。

  其余将士紧随其后,向他行礼。

  “当务之急并非行礼,匈奴来势汹汹仅凭城中人马并不能与之正面对抗,尔等应部署弓箭手,辅以火油落箭雨,听我部署行事。”

  消息一出,士兵们炸开了锅。

  只因。

  “公子,我们只认军令!”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士兵紧锁眉心,即便略显踌躇但还是将话给说出来,若无陛下的圣旨以及军令下达。

  若抵御外敌,那还算好,但被调遣到别的地方去,往小了说是不规矩,往大了说那可是谋逆,掉脑袋的大罪,给他们七八个胆子都不敢如此放肆。

  即便这位威名赫赫,在咸阳很得帝心。

  陈平听闻也是点头,虽未发声,却也默认这句话以为难的目光看向身边人在心中思索,七公子究竟要做什么?难道真要上战场抵御匈奴人。

  虽然这位摆平暴乱与数次刺杀,但上战场还是头一遭。

  哪里比得过久征沙场的将军。

  怎料回话的并非嬴修远,而是边上一直没吭声的胡亥,后者站起身来将骄纵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那张玉白的小脸俯瞰底下众人,开口做声。

  “父皇有令,十八。公子有权调度,尔敢不从?”

  十八。公子?

  在场诸位心知肚明,哪里是这位调度,分明是让权给七公子。

  陈平忍不住将视线放在兄弟二人间徘徊,早有传闻,两位公子不合,甚至十八。公子来到云中郡都是那位从中作梗,谁知今日十八。公子非但没有给他穿小鞋,还主动让权。

  传闻当真这么不可信?

  他忍不住在心中长叹口气,但无论如何……

  “下官领命。”

  以郡守带头,诸多将领齐刷刷跪倒在地,领命。

  士兵们虽心中不服,但瞧见陈平已经妥协没敢多说,规规矩矩地行礼,用余光偷瞄站在最上面用手把玩剑穗的七公子,而在他身边的王阳与胡亥正满脸无奈。

  众目睽睽下,才正经片刻就如此松散。

  难怪士兵不从!

  若非这远道而来的七哥与他交易,放权代其掌握云中郡的兵马,胡亥早就撂担子跑路,他想要开口制止询问接下来该如何布置,谁知晚了步,要催促的人提前说。

  “现在你们吩咐百姓集中,安置在同一处,青壮发放武器迎敌。”

  士兵中许多都是在云中郡落地生根。

  这样的安排最合适不过,大部分人都听从这安排,先安抚百姓将他们整顿好,陈平看着嬴修远井然有序地吩咐着,将一盘散沙的士兵整合去做事,忍不住暗叹。

  虽不知实力如何,但论统筹,他远不如。

  一旁的亲卫见他出身,走到身边来,以为是不满于上面那位的安排询问道。

  “大人,要听七公子的调遣吗?”

  谁知话音刚落便换来声叹息,陈平满眼无奈地看着他,不知怎得那位竟然从眼底看出几分嫌弃,见其久久没有开口还想再发声,谁知却被四个字堵了回去。

  “军令如山。”

  若军心因他而不齐,那才是最大的罪过。

  思及此处,他将脸板起对着略显松散的亲卫复述。

  有人自然不服被这般年纪甚至从未上过战场的年轻人管束,当即想要反驳。

  “可……”

  “扪心自问,我无法做到像那位般有条不紊,仿佛一切尽在他运筹帷幄之中。”

  陈平赶在他没说完前打断,虽然还是那副随和的模样,但眼中带着警告,已见怒色,他们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瞧见跟从的大人已认可,只得将不甘作罢听候调遣。

  等到众人化鸟兽散,本来绷着脸的那位才缓过劲了。

  却在不经意间对上双含笑的眼。

  是嬴修远。

  他站在不远处,不知看到多少又听到多少,在发现陈平已注意时,只说了两字。

  “去吧。”

  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该窝里横。

  ……

  咸阳章台宫内摆放在桌上的奏折被扫落在地,赵高章邯以及匆匆赶来的大臣跪了一地,嬴政面色阴鸷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脚边是最新呈上的密报,宪章府已人去楼空,七公子不知所踪。

  当即暴怒。

  “诸位卿家可要与朕商榷片刻,七公子那么大个人,是如何躲开咸阳诸多守卫,不翼而飞的。”

  嬴修远的品性,他怎会不知,虽平日里看着不修边幅,但拿出来的哪件不是利国利民,竟有大臣联名弹劾,说他惧战这才消失不见。

  荒唐!

  战事吃紧,还有空在窝里横。

  他面色不善地将视线放在李斯身上,后者面色坦然不见丝毫端倪,看着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若非细查得知是他背后怂恿大臣上奏,还真要被骗过去了。

  百官闻言面色灰白,万万没想到差在这。

  他们只知道嬴修远不在府中,一时大意竟连这问题都不曾察觉,如今被圣上追究,半天说不出个缘由。

  为何七公子会不翼而飞,没有半点出城的踪迹?

  跪在地上那位,察觉到嬴政不善的目光后,心知事情败露,恼怒为何嬴修远连个手下都不带,原以为离开咸阳至少要带霍去病与雨化田两个贴身的护卫在侧,谁知去宪章府搜查。

  那两人竟在后院比武,斗的你来我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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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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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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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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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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