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李夫人应萧妃诏令入宫,她头戴凤冠,身穿诰命朝服,面色肃然恭谨的随着内官向后宫而去。
她行走于皇宫大内,心境忐忑,因为素来未与这位萧妃有过交集,她搞不懂为何招她前来。
让她忐忑的是,此前贤王涉嫌造反一事,被皇上痛斥识人不清,从此被禁足于王府中不得出。
萧妃娘娘也受牵连去了奉先殿反省思过,虽然这是萧妃娘娘自己责罚自己,皇上看中亲情没有深究此事,但萧妃这一枝不免被叩上了谋逆之名的帽子。
于这种人,谁不躲得远远的,可萧妃竟突然诏见她,她十万个不想来,却又不敢抗命。
终于到了奉先殿,内官让她在此等候便退下去了。
李夫人胡思乱想着,更惶恐的坐立不安。
片刻后,一身白衣的萧妃娘娘由女官搀扶着走进大殿,她一头青丝随意的挽成发髻,髻边只插了只白玉簪子,素面朝天,形容有些许憔悴。
李夫人赶忙上前,跪地向萧妃行大礼:臣妇叩见萧妃娘娘。”
萧妃走到李夫人面前,伸手将其扶起来,:“尚书夫人不必多礼,快起来。”
“谢萧妃娘娘。”李夫人很是拘谨向后退了几步,以表恭敬。
萧妃却上前牵住李夫人的手,缓缓走向八仙桌边,:“夫人坐吧。”
“臣妇怎可与娘娘平起平坐,还是站着聆听娘娘训话吧。”李夫人垂首恭立。
“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坐着好说话。”萧妃硬拉着她坐下来,看向女官。
女官立过来斟茶。
“夫人尝尝,这是今年新来的贡茶,若是喜欢走时带些,回家去给尚书大人尝尝。”萧妃浅浅盈笑看着李夫人。
“是。”李夫人端了茶盏,浅浅品呷。
萧妃品了口,尖尖食指轻拭茶杯口,眼眸低垂:“本宫听说了,你的女儿丧命于大婚之日,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苦了你了。”
“多谢萧妃娘娘体恤。”李夫人低下头,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悲痛。
“本宫知道后大为震惊,此时本不应该叫李夫人进宫的,可着实心疼夫人,便叫人去请夫人进宫来。”
她伸手拉过李夫人的手,潋滟美眸中盈满忧伤:“夫人,你不必隐忍,想哭便痛快出来吧,别把本宫当外人。”
李夫人终是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萧妃拿出丝帕轻拭李夫人脸上的泪:“本宫也是有女儿的人,若阳信有什么好歹,本宫定是活不成了,所以,本宫特别能懂夫人的悲伤。”
“娘娘,臣妇,心里苦啊。”李夫人哭得满脸是泪,手攥成拳,一下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萧妃假意悲伤的啜泣着,用丝帕擦着无泪的脸颊,叹息一声:“本宫知道,本宫都明白,所以才把你叫进宫来,一是想开解夫人一番,二是想夫人在宫中散散心。”
“娘娘如此体量臣妇,真是让臣妇受宠若惊。”
“这是应该的。”萧妃说着向女官招手。
女官过来将一个雕刻精美的木匣子放在李夫人面前。
“夫人,这是萧妃的心意,希望能解夫人心忧。”
李夫人连忙摆手:“不,臣妇无功无德,受不起娘娘赏赐。”
萧妃将木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株品相极好的赤参。
“这只赤参还是本宫生阳信时皇上赏的,是真正的千年赤参,世间仅此一株,你经丧女之痛,身心俱疲,定是极亏心血的,这株赤参就给夫人好好补补身子吧。”
闻言,李夫人将匣子推回去:“可使不得,百年人参就已非常难得,这一株竟是千年的,这哪里是臣妇能消受得起的福份呢,臣妇很感激娘娘心疼臣妇的心意,这赤参,臣妇断不能收。”
萧妃又推向李夫人:“都说你别与本宫见外,以后你我全当姐妹相处就好,你若是不收,那便是看不起本宫……”
“可不敢,臣妇可不敢对娘娘有半点不敬的心思。”李夫人站起,向萧妃恭恭敬敬行礼。
“那你便安心收下。”萧妃灿然一笑,伸手将李夫人拉坐下来。
李夫人有些许为难,终是点了点头:“好,那我就收下,多谢娘娘赏赐。”
这礼不得不收,她更加心慌意乱,不知萧妃娘娘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妃很满意的笑了,她端起茶盏优雅的品了口,女官上前为她再添满了茶水。
她看着盏中飘浮的茶叶,徐徐开口:“本宫了解了你女儿大婚那日的事,本宫觉得蹊跷,被送去暗娼的柳婧,本是半死不活的怎么可能从暗娼逃出来。
本宫就是个爱较真的性子,便让人去查了查,结果竟是楚子善把柳婧从暗娼里带出来的,柳婧大闹你女儿的婚礼,都是楚子善一手策划的,楚子善,她真是阴险诡诈,害得你女儿无辜枉死。”
“娘娘心如明镜,那楚子善就是害我女儿的罪魁祸首,我可怜女儿,定是死不瞑目。”
李夫人捂着脸痛哭失声:“可恨我,却不能为女儿报仇血恨,我真是没用啊。”
她哭的伤心之极,然刚刚忐忑的心绪却是安稳下来。
当她听萧妃说起楚子善,她一下便明白,萧妃和贤王有此境遇是被楚子善害的。
楚子善成了她与萧妃同共的敌人,萧妃这是想与她联手报复楚子善的。
如此甚好,女儿的死让她痛不欲生,明明知道害死女儿的人是楚子善,却不能手刃仇人,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萧妃纤纤玉指捏着茶盏轻轻摇晃,慢条丝理的道:“杀楚子善,恐怕要费很大的周章,也未必能杀得了她。不过,眼下到是有个机会。”
李夫人瞪大眼眸有一丝兴奋:“娘娘说的机会是……”琇書蛧
“再如铜墙铁壁的人,都会有她的软肋,楚家人便是楚子善的软肋。”
闻言,李夫人苦笑:“不瞒娘娘,我曾尝试过,楚夫人出门都由很多护院跟着,似乎暗中还有暗卫保护,下不了手。”
“楚家人可多了,你何必专挑不好下手的,据本宫知道,楚家还有个五姑娘,从小便去老族寄养,前一阵回来了。”
李夫人讪然一笑:“这位五姑娘臣妇也是知道的,但她基本不出门,更是无从下手。”
“不出门,那便叫人把她引出来。”萧妃挑了挑眉稍,潋滟美眸中泛上阴狠。
“这恐怕……”
萧妃转眸笑看李夫人:“昨儿,这位楚家五姑娘跑来皇宫大门口说要找相好,哼,世风日下竟如此不知廉耻,她楚家的姑娘都一个德行。”
李夫人撇着嘴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贱人,那她可找到相好,是何人啊?”
萧妃昂起头,美眸中尽是鄙夷:“任谁也想不到,楚家五妹妹要找的人,竟然是,墨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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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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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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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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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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