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全起见,杨娟和婆婆把几个醉汉帮忙送到了家门口。刚子醉了,但不至于醉到啥也分不清楚;赵胜利酒量好,没醉,他也帮着送了一下其他人。
夜静了,人们都睡去了。这一晚,刚子和杨娟睡一个屋,老母亲陪着两个孙女在厨房里睡。
六年不见,这是头一次亲密相拥。虽是老夫老妻,但时隔多年,对彼此的思念越来越浓,初恋的甜蜜滋味一下子又回来了。
刚子紧紧抱着老婆杨娟,借着浓浓的醉意,他闭上双眼,忍不住内心的冲动,爱抚着她丰满的身体。
“娟,六年了,真正等了你六年,想了你六年!你知道这六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刚子把嘴巴凑到杨娟耳旁,深情地跟她告白。
“你刚走的那些日子,我生不如死,痛苦万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来真的!
“唉,我低估你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往后的日子,白天有你陪我干活,晚上有你陪我入眠,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了!
“娟,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去周家村打听你的消息的时候,我心里五味陈杂,喜忧参半。上天保佑,周老师的母亲告诉我说,这消息是真的,你的确在新疆!那一刻,我激动得眼里渗出了泪花!
“也许,老天看到了我的改变!也许,我们之间缘分未尽,老天没有那么残忍,不希望这段姻缘早早夭亡。太好了,一切跟一场梦一样!”
听着刚子在耳边喃喃细语,杨娟只是点点头,什么也不说。她侧着身子,在漆黑的夜里偷偷哭泣。
她哭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哭婚姻的不如意,哭丈夫的绝情无义,又哭他这一刻的男儿柔情。
闭着眼,回想过去,六年,像做了一场噩梦,梦境是残忍的,醒来,现实的阳光却是那样温和灿烂。
人总要活在明天,不能深陷在昨天的泥淖里踌躇不前。原谅他吧,曾经那个伤害过她的男人,毕竟,六年的折磨和煎熬,他应该是清醒了。
“刚子,我想听你一句实话,别撒谎,老老实实回答我,好吗?”杨娟突然问他,刚子听得出来,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应该是哭了。
“你问,我如实回答。”
“那些年,你真的有爱过我吗?”
“爱过!当初娶你,我就是看上了你的性格和善良。”刚子没有犹豫,很干脆。
“谢谢!这些年,你真的有想过我吗?真的反省过自己的错误吗?”
“想过,想疯了!只是,我在别人面前撑面子,说不想你。晚上一个人睡在炕上,想你想到发疯,可你从来毫无音讯,我便无能为力!
“那些年,我对你犯下的错,可以说罄竹难书,对不起,我打心里认识到错了!原谅我老婆,往后余生全都是你!”
说着,刚子紧紧抱住杨娟,亲吻着她的脖子。很快,杨娟也转过身,紧紧抱住男人,两人缠绵在一起。瞬间,新婚之夜的美好感觉,一下子又回来了。
第二天早晨,刚子骑着摩托车,带上杨娟和小女儿,他们三人去了老丈人家。
一进家门,见是刚子来了,老两口恨不得拿棍子赶他出去。身后,跟着女儿杨娟和外孙女,老两口才忍住了这口气,强作欢颜地叫他坐下。
六年了,今日一家人团圆,老两口难过不已,抱着女儿哭得死去活来,连一旁的刚子也惹哭了。他低下头,揉着涨红的眼睛,想起自己犯下的过错,他懊悔不已。
哭过,老两口擦干眼睛,准备做饭。这时,刚子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拉着杨娟的手,一脸严肃地说:
“爸,妈,大舅哥,今天你们听好了,我刚子早前犯浑,害得娟子吃了六年的苦。今日她能来,是给我刚子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往后,我姓赵的给你们保证,余生一定好好对待她,加倍弥补这几年受到的委屈。
“爸、妈,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若是以后还敢再犯,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骂人打我嘴,打人剁我手,这是我刚子说的,你们随时上门监督我,我一定能做到,望不要生我的气了,给愚婿一次机会吧!”
说完,刚子“砰砰”磕了两个响头。
“起来吧!还没过年呢,磕什么头?我才懒得管你呢,嘴巴在你身上,拳头在你手上,要打要骂随你便!
“不过我可告诉你,若是有下次,你走你的路,娟儿是杨家的人,我老两口养活她,今后,她的死活跟你无关,你听清楚了?”
是丈母娘,她食指指着女婿的脑门,给她一个下马威。
“对!有下次我打一辈子光棍!”刚子说。
“还不起来,等着我给你发红包呢?”丈母娘忍不住笑了。
刚子也笑了,杨娟逗笑了,小女儿婷婷也笑了。
婷婷笑着说:“爸爸,我已经长大了,我看你还敢欺负妈妈,小心我揍你!”
刚子拉着女儿的手,笑着说:“是啊!婷婷记好了,下次爸爸欺负妈妈,你就拿棍子敲我的头,敲破算了!”
“哈哈哈!对,我要敲破你的头,血流一地!”婷婷说。
众人被逗笑了,外婆说:“婷婷不敢打人,随你爸瞎整去,他想打光棍随他去,咱不拦着!”
聊了一阵子,丈母娘去厨房做饭了,杨娟也闲不住,她跟着去帮忙了。
堂屋里,只剩下老丈人和大舅哥。老丈人对刚子的不成器,一直心生怨恨;大舅哥读过书,见刚子上门认错,只得表面笑着应付。
他清楚,妹妹都给他机会了,他这个当哥哥的,总不能拆台吧?相信,这六年的折磨和煎熬,刚子一定有所改变的!
婚姻这事,劝和不劝离。妹妹年纪大了,膝下两个小孩,总不能在这时候非要撕破脸,闹得你死我活吧!
怎么说,从法律的名义讲,他们还是夫妻,两个孩子还小,需要父爱和母爱的滋润,才能健健康康地成长。
吃饭期间,大舅哥找来一瓶酒,他平时少喝,但他知道刚子爱喝,就倒了三杯,父子几人喝了几杯。
酒场上的事,刚子比谁都清楚。他先给老丈人倒了一杯,双手举杯敬他,说:“爸,这杯酒我敬您。我爹死了,往后,我是个没老子教养的孩子,望您多多指教,让我好好做人!”
老丈人没好气地瞪了女婿一眼,冷冷地说:“酒我喝了,但教育你的事我可不敢,我没那资格!你不打我我就烧高香了,我一把老骨头,哪敢对你指手画脚?”
刚子笑了,说:“爸,你管不管是你的事,我听不听是我的事。这杯酒下肚,我刚子从此就听岳父大人的话,你说啥是啥,我一定谨记教诲!”
老丈人嘴里嘀咕了一句:“癞皮狗!”说完,把酒喝了。
刚子还是笑嘻嘻地说:“我就是癞皮狗,我一辈子要赖着杨娟,赖着岳父大人您!我要陪娟子到老,陪老丈人安享晚年!都说女婿是半个儿,岳父,您就认了我这个败家子吧!”
老丈人憋不住笑了,瞪着刚子说:“你严肃点!别嬉皮笑脸的,你小子给我听好了,若是以后再敢欺负我闺女,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遵命!”刚子再给老丈人满上酒,双手举起,敬他喝酒。
喝完,刚子给大舅哥敬了两杯。之后给丈母娘和妻子杨娟敬了一杯。
每人喝完一杯酒,刚子说:“酒是忘情水,一杯酒下肚,忘记过去的不幸,所有美好从明天开始吧!”
老丈人故意气他说:“你想得美!过去的事你给我牢牢记在脑瓜里,时时鞭策自己,好好待我姑娘!”
“遵命!不听岳父言,吃亏在眼前,我一定谨记教诲,好好做人!”刚子笑着说。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老丈人说。瞬间,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六年未见,老两口哭瞎了眼,日夜肝肠寸断,按理说,对刚子的表现,他们不应该就这么轻易原谅了他。
可是,这几年来,对刚子的改变,从众人的嘴里传到老两口耳里,原来刚子是有药可救的!
尤其是这一年,刚子的改变让所有人大赞有加;欣慰的是,他居然当上了新河村的村长,这样的进步青年,怎能不给他一次机会呢?
吃完饭,丈母娘告诉刚子说,杨娟和孩子留下陪我过年,行不行?刚子一口答应了,说,怎么不行?初二我过来,也陪你们一起过年!
老丈人没说话,他心里清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赵家也要过年,怎能把女儿留在娘家呢?只是,今年女儿刚来,好久不见,就让她陪爹妈过个年吧,这并不过分!
杨娟说,初二你能过来吗?新河村要闹社火,你是社火头,怎能少得了你?
刚子一拍脑门,说,也是,我把这事给忘了!要不,咱们都去新河村闹社火吧!
老两口没说话。杨娟说,好些年没热闹了,还真想看看老家的社火了。婷婷蹦蹦跳跳地说,妈妈,我不要姥姥家过年,我要看社火!m.χIùmЬ.CǒM
没辙,丈母娘瞪了女儿一眼,没好气地说:“去吧,都去吧!看社火要紧,爹妈算什么!”
杨娟知道母亲吃醋了,便笑着说:“妈,我逗你玩呢!六年不见,一场社火算什么?我要陪你和爸过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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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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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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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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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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