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喜文仰起头一饮而尽,月霞只是呷了一小口,还被呛了一下,“好了,你们慢慢喝,我给咱准备饭去。”
这时,黄喜文递给她一张卫生纸,说:“难为你了。”
月霞接过纸擦了擦嘴,笑着说:“实在丢人,我真不会喝酒。”
“女孩子少喝酒为好,谢谢你!”黄喜文客气地说了声谢谢,月霞摆摆手笑着出门了。
人走后,黄喜文小声问王望农:“人家不会喝酒,你还强迫?”
王望农盯着赵月江看了一眼,二人忍不住笑了:“难道你没看出来,王书记在给你俩创造说话的机会?”赵月江笑道。
“是吗?嘿呀,你瞧我这脑子!”黄喜文拍了一下脑袋。“如果我不这么为难她,她放下菜不就走了,你还能仔细地多看一眼?”
王望农眉毛上扬,端起酒杯在黄喜文的眼前晃了一下,黄喜文知道他要跟他喝个酒,就举起杯碰了一下,说:“谢谢书记。”
“哎呀!你倒是看看,我酒杯里有酒没?我让你倒一个啊!”
“没酒了?”黄喜文仔细一瞅,还真没了,连忙倒上。王望农盯着他坏坏一笑:“我发现你小子不正常了,一看见我侄女思想就抛锚了。”
“来来,咱喝一个!”黄喜文不再多说什么,举起杯跟二人一碰,三人仰起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黄喜文夹了一口菜,说:“这菜确实做得不错!”
“盐多了!”赵月江说。
“对,我也觉得。我说黄喜文这阵子不对劲了,这才见了第二面,你瞧,情人眼里出西施了!”王望农故意夸张地说。
“盐多了吗?”黄喜文红着脸又夹了一筷子,嚼了一下,皱着眉头细细品味:“真的不多,刚好啊!”
“哈哈哈!”二人捂着嘴大笑起来,黄喜文这才反应过来,他俩是合起伙来捉弄他呢!
虽说跟黄喜文才刚刚认识,但几杯酒下肚,他们敞开了聊,似乎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当然,主要的原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虽然刚刚起了个头,但在三人的心里,都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月霞能有个好一点的归宿;
黄喜文也期待命运之神降临到他头上,让他赶紧抱得美人归吧!这苦日子啊,赶快见鬼去吧,他受够了,想必月霞也累了,希望心能靠岸吧!
几人边吃边喝边聊。因为走了一阵的路,黄喜文肚子有些空了,本来酒量不怎么样,但因为心情好,所以多喝了几杯就感觉晕乎乎的。
好久不喝酒,今日难得有这种醉酒的感觉,心情舒畅极了,恍惚间觉得这像是几年前他结婚的场面,那么热闹,那么让人向往。
几人正喝得尽兴,突然门帘“哗”一下掀开了,来人是赵刚子。
“刚子?来,坐!”王望农先看到的,他热情地摆摆手,笑着叫他进来。
赵月江听见了,站起来给他让了个座,说:“叔,坐!”赵月江酒量可以,但几杯下肚大脑难免有些兴奋。
刚子有些发蒙:这什么情况?怎么王望农在?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进来了!可已经进来了,总不能转身出去吧?好歹一进门王望农礼貌地问候了一声,当然,他知道多半是酒精的作用。ωωω.χΙυΜЬ.Cǒm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年,王望农对他不错,平日里不怎么说话,但要是碰了面总会主动问一声,人家是当书记的,肚量还是有的。
但他却不一样,多少年过去,一直对他心怀偏见,即便迎面相逢,他也会低下头装作看不见。
真是冤家路窄,还好有刚子陪着,坐就坐吧!刚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给几人发了根烟,包括王望农。
“这位是,黄大技术员,我黄哥,人家是县里派过来的技术员,负责自来水管网的规划工作。”赵月江给刚子介绍说。
“这位呢,是我老叔兼好友赵刚子,高中生,人很聪明,维修机械、家电那是一把手,人送外号,铁……铁先生!”他接着说。
刚子摇摇头笑了,他扯了一把赵月江的衣襟说:“别丢人显眼了,才喝了多少就这样了?”
“滚犊子!我是高兴,今天有客来,热闹嘛!”说完,赵月江从茶几下面取了一个酒盅,给刚子倒了一杯,说:“不敬大家一个?”
“敬!都是大领导,为咱新河村的吃水问题奔波,理应敬一个!”说罢,刚子举起杯,先给黄喜文敬了一杯,接着又满上,给王望农敬了一杯。
赵月江没醉,很清醒。他万万没想到,刚子今天能这么开明,给黄喜文敬酒不足为奇,但给王望农敬酒就有些奇怪了。
而他不知道,在刚子心里,这是别人家,是他好友家,更是村长家,来人都是冲着公事来的,他一个高中生还是分得清时局的,要是不给王望农面子,说白了就是不给村长面子,让黄技术员见了岂不笑话咱没头脑?
何况,刚才月江说了:这是我老叔兼好友,如果他做得不够好,岂不打了村长的脸面,连自己也被人看作是无脑儿!
退一步讲,就算王望农有千错万错,但不管怎么说,月江的村长一职,是人家王书记一手栽培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得尊重和理解好友赵月江的心理啊!
讽刺的是,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在这些人面前,他的日子混成那样了,他还有什么资本给别人施舍所谓的面子呢?人家不笑话咱就已经瞧得起咱了,嘿,想来也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无中生有,转嫁痛苦,自我安慰!”脑海里,又响起赵月江骂他的那几句话,不正是这样吗?
他想,就算王望农不喝酒,若是同样的场合遇见,他也一定会热情地主动给他打一声招呼的,他可能做不到,这就是格局吧!
赵月江坐下来,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好!你倒的酒闻着更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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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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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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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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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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