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妙手堂的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是昨天被气一脸的许其诲,原本他还端着,想让人喊许意晚他们再来一趟,但是——

  他媳妇苏凝悠悠道:“别吧,我们还是亲自过去看看他们吧。”

  许其诲怒道:“这不合规矩,我是她兄长,怎么能让我亲自上门去找他们?”

  苏凝呵了声,“可昨天你可没给妹妹他们好脸色?你让下人去喊他们过来大概也没有结果吧。”

  “你要是不去,那我就自己去了?正好我还可以让妹妹替我瞧瞧身体有没有什么病。”

  许其诲:“……”

  他觉得不行,“这成何体统?”

  “又来了,”苏凝不满地撇嘴,“我最讨厌你说起那些什么规矩了。”

  “你都娶了我,怎么还要求妹妹嫁你选的人,那李秀才未必会比小晚挑的人好。”

  “可那人身份不清不楚的……”许其诲面露难色。

  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怎能娶他妹妹?万一那人心术不正……

  苏凝:“若他当真不好,小晚也不会认定他的,你自己的妹妹,虽然说从前没一起生活过,但你总了解她的脾气吧。”

  话虽如此……可许其诲总还是有点不得劲。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家养着的小花忽然在某天被不知名的野小子摘走了。

  苏凝这会也看出来他的心思,只能说男人都一样,她爹之前看他估计也是这个心情。

  她翻了个白眼,“你不去我去了。”

  “别……”许其诲犹受屈辱般道,“我去……”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看见那个娶走小晚的男人。

  “话说起来,要是没有我,你是不是会娶那李家小姐?毕竟那可是相当符合你心目中的许夫人。”

  忽然引火烧身被翻旧账,许其诲危!

  “咳你刚才说的对,我们快点过去看一下吧,我昨日还未和那男人聊过,今日定要好好弄清他的身份!”

  “哼,不跟你计较了。”

  ……

  白景钰睁开了眼睛,许意晚闭着眼睛靠在他怀中,她肩头稍微有些露在被子外,上面还缀着点点嫣红,这是昨夜折腾出来的。

  他把被子往上扯了点,目光看向门口那。

  为何会过来?

  他稍有不解,不过还是化了个分身出来,让分身去招呼他们。

  大概是因为他的动作,许意晚半睁开惺忪的眼睛,“怎么了呀?”

  她说话时还带着娇意,尾音软软的,让他忍不住怜爱。

  他轻轻磕在她发顶上,“兄长他们来了。”

  “啊唔是么……”许意晚又闭上了眼睛含糊应道。

  实际上她压根没听进他在说什么,昨夜睡得太晚了,她现在只想埋头睡觉。

  白景钰嗯了声,把手搭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兄长那边交给我了,你接着睡吧。”

  “唔……”她只听见了后头那句让她接着睡,也当真睡回去了。

  白景钰也闭上了眼睛,手也没再动她了,还将自己的心神放在妙手堂的“客人”那。

  ……

  白景钰过来的时候,陈系已经请他们入座了。

  许其诲瞅见只有他来,皱眉问道:“她呢?”

  难不成是因为昨天生气了,连他这个兄长也不打算见了?

  白景钰道:“她有些累,还在睡觉。”

  他这么说,许其诲心情倒是好一点了,“是吗?那就让她多睡一会。”

  说完他以兄长的目光挑剔地看了眼白景钰,“你也是刚起?怎么这么懒?”

  白景钰再次无辜地被打上了懒汉的标签。

  苏凝暗自掐了下自家夫君,让他注意点语气,而且这不是把自家妹子都波及到了吗?

  白景钰还没回话,在门槛那剥豆子的殷雨嘀咕了句:“没有啊,师公早早就起来给师父包了饺子,师父昨夜念叨着要吃呢……”

  许其诲:“……”

  苏凝暗自赞了声,这妹婿倒是体贴。

  端茶过来的陈系走过来摸了摸殷雨的脑袋,“我们去后头剥豆子,师公要和他们说话。”Χiυmъ.cοΜ

  “嗯好。”她抱起篮子跟着陈系往里头走。

  堂内再次安静下来。

  “咳,”苏凝出声缓和气氛,“是赶路累了吗?那昨天应该好好休息的。”

  她埋怨地说了句许其诲,“你也是,怎么那么着急催小晚回来?”

  许其诲:“……我……”

  他可没感受到小晚是赶路回来的。

  身为嫂子的苏凝再次表示了关心,“有没有给她喝点安神汤,那么远的路,定是够呛。”

  白景钰:“这倒没有……”

  “怎么不……”苏凝说了几字就闭了嘴。

  好吧,她懂了。还有别的原因累。

  许其诲正要扬手拍桌子,苏凝就瞟了他一眼。

  他只好缩回了手。

  “小晚信上说你现在在给妙手堂帮工?”

  白景钰:“对。”

  许其诲:“你怎么会去善茯村的?”

  白景钰:“我与弟弟峤青回去修缮祖宅,那正好处于善茯村里。”

  “你怎么认识小晚的?”

  “那日我与峤青去山中看景,正巧下了雨,我们便在一处茅草亭里躲雨,而后阿晚也跟着躲了进来……”

  白景钰一边说着一边浅笑。

  许其诲听得牙痒痒。

  而苏凝却是觉得那一幕一定很美。

  接着许其诲问的问题越来越多,总之是要将白景钰这个人的身份都弄彻底了。

  白景钰滴水不漏地应对着。

  大概坐了有一个时辰了,苏凝都快坐不住了,她还是更喜欢去练枪法。

  眼瞅着其诲都问到妹婿几岁时抓周抓了什么,她只能拍了拍额头。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那天,她爹也是这么问其诲的。

  “兄长这是在为难我相公吗?”许意晚缓缓走了过来,在白景钰旁边坐下。

  许其诲:“什么叫为难?我只是正常说话。”

  许意晚吐槽:“你也不嫌麻烦,再怎么问我也不会和离的。”

  她并不打算让兄长知道景钰是蛇妖,一是说不定态度更加不好,二是兄长在朝廷当值,非人方面还是不必了解了。

  她只想让他知道她选的相公一定会好好对她就成。

  许其诲:“……”

  他忽地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喊上白景钰:“你同我出来说几句。”

  白景钰轻轻拍了拍许意晚的手背,起身便跟着许其诲往外走。

  许意晚耸了耸肩,随后俏皮地和苏凝打招呼。

  两人相处还算融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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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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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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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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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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