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底,麦收基本结束了。

  临水村的麦子全堆在了扬谷场。

  放眼望去,扬谷场里满满都是金黄的麦穗。

  响午过后,村里的壮劳力们陆陆续续前往扬谷场打麦穗。

  今年天气干旱,雨水少,生产队麦子收成不太好。

  下半年村里人怕是要饿肚子,陈富荣坐在扬谷场愁眉苦脸的。

  “喂,这玩意怎么用啊。”

  陆景飞拿着连枷一脸懵逼走了过来。

  为了拉近和自己弟弟的关系,陆景飞破天荒主动帮陆景礼干活。

  然而,他一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哪干过这种农活。

  领到工具后陆景飞两眼一抹黑,压根不知道怎么用。

  陈富荣这会正愁呢,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懒得搭理他。

  要不是知道他是陆景礼的哥哥,陈富荣早想把他赶出村了。

  这陆景飞就不是正经人,到村里后成天瞅着村里的小姑娘看。

  中午陪杨露露去陈卫松家拿行李的时候,看陈卫瑜长得漂亮,陆景飞还调戏了几句了陈卫瑜,把陈卫瑜都气哭了。

  陈富荣最近愁的头发都白了。

  当初杨露露被公安抓的时候,村里人几乎全去了。

  陈有旺有板有眼控诉杨露露和野男人搞破鞋。

  杨露露被公安一吓唬,也全招了。

  当初杨露露耍流氓下药,逼着陈卫松花了天价彩礼娶了她。

  后李香蓉有样学样,也对王志勇耍流氓,逼着王志勇也拿天价彩礼娶她。

  王志勇不像陈卫松那么老实,反过来告李香蓉强了自己。

  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连隔壁村都知道他们村的姑娘强了城里来的男知青,还逼着人家拿天价彩礼娶她。

  李香蓉那事还没解决呢,杨露露现在竟然还把陆景飞这个臭流氓带到村里来了。

  临水村本来就穷,外面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进来。

  现在又出了杨露露和李香蓉这种破鞋,村里的光棍想娶婆娘怕是更难了。

  “老头,跟你说话呢!”

  陆景飞大少爷脾气上来,说话很是不客气。

  “你骂谁老头呢。”

  陈富荣因为常年劳作,风吹日晒的,年纪看起来是比城里人老上很多。

  但是他才五十不到呢,这陆景飞直接叫他老头,也忒欺负人了。

  “废话,你头发都白了,不是老头是什么。”

  陆景飞说话直来直去。

  陈富荣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了。

  他有那么老吗。

  他儿子才一岁多呢。

  不对,白头发。

  他真长白头发了?

  陈富荣更愁了。

  “滚!给老子滚!别在老子面前晃悠。”

  心里有气,陈富荣说话也是半点不客气。

  他才不管你是不是省城来的大少爷。

  到了他的地盘,那就得听他的。

  陈富荣拿起连枷就走。

  自小被人恭维惯了,陆景飞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无视。

  不过他到底记得自己弟弟的警告,不敢在这里惹事。

  陈富荣不告诉自己怎么用,陆景飞只能把注意力落在一旁正光着膀子干的卖力的陈立衍。

  这男人他记得,上午的时候被一个天仙一样的女人挽着。

  那女人。

  他光是看一眼就被迷的魂都没了。

  要不是他弟弟警告他别打那女人的主意,陆景飞早上门找人了。

  陆景飞家里有钱,他过惯了好日子,从来舍不得委屈自己,想要什么都是直接抢。

  不过那女人有点特殊。

  中午吃过饭休息的时候,陆景飞和王志勇打听了一下那女人的事。

  也是从王志勇口中,陆景飞这才知道那女孩叫林晚晚,也是省城来的知青。

  听王志勇说,那女知青之前还喜欢他弟弟来的,和他弟弟还是青梅竹马。

  也是被王志勇这么一说,陆景飞才想起来那女孩跟自己住一个大院的。

  只是当初那女孩总是怯生生的,又没发育,陆景飞没怎么注意过她。

  这才多久,这女人怎么就长的跟朵花一样了,气质看起来也不一样了。

  难怪他弟弟魂不守舍的。

  果然这被男人滋润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现在的林晚晚比以前在省城的时候更有味道了。

  陆景飞一个情场浪子都心动,更别提他那个没尝过女人味道的弟弟了。

  “你叫陈四吧。”

  陆景飞走上前和陈立衍说话。

  陈立衍没搭理他,继续挥舞着连枷打麦子。

  “听说你娶了城里来的知青?”

  被无视,陆景飞也不生气,自顾自继续问话,“你婆娘是不是喜欢我弟弟。”

  陈立衍拿连枷的手紧了紧,没吭声,继续埋头苦干。

  “我认识你婆娘,跟我家住一个大院的,小时候她天天围着我弟弟转,我家现在还存着厚厚一沓她给我弟弟送的情书呢。”

  陆景飞说话的时候一直死死盯着陈立衍,想从男人脸上看出点什么。

  然而,他注定失望了。

  陈立衍什么表情都没有,从始至终只有手里的活。

  “果然是没见识的庄稼汉,跟块木头一样。”

  陆景飞冷嗤,有点瞧不起陈立衍。

  还以为能刺激一下他,让他对自己弟弟做点什么。

  现在看来,他是想多了。

  就这种乡下泥腿子,怕是听到陆景礼的身份都被吓死了,哪还敢对陆景礼做什么。

  陆景飞和自己这个弟弟一直都是貌合神离。

  兄弟俩都牟足了劲想抢陆家继承权。

  陆景飞这次来临水村,就是他妈让他过来打探消息的,想看看陆景礼在乡下的情况。

  陆父对陆景飞一直不闻不问的。

  但是对陆景礼这个亲生儿子却很是看重。

  陆景礼会下乡插队,就是陆父安排的,目的是想让陆景礼争取到工农兵学员的名额。

  陆景飞不是读书的料,对什么工农兵学员名额没兴趣。

  但是陆家的钱财,他很有兴趣,很怕陆景礼抢了。

  “啪!”

  正说话,陆景飞的脚结结实实被连枷打了一下。

  瞬间,陆景飞疼的眼泪都快冒出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草!你大爷的找死……”

  陆景飞疼的暴跳如雷。

  然而,对上陈立衍那阴蛰的眼神,陆景飞余下的狠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这男人长得太邪门了,那眼神阴森又狠辣。

  配合他脸上那道疤,跟刚从牢里出来的杀人犯一样。

  陆景飞胆子并不大,也就仗着家里有点小钱玩玩女人。

  真对上陈立衍这种硬汉,陆景飞怂的跟鹧鸪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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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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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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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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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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