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特意准备了贡品,摆上后,就旁若无人的瘫坐在树神面前哭诉,从早上一直哭到下午,吓退了想要来搭讪的男子。
女子的哭诉很是忘我,像是憋了许久似的。
陌尘本来正修炼着呢,就被这滔天的哭声震醒。
陌尘心中无奈:喂喂喂,树神难道还是你们的吐槽机吗?不带这样的,好歹正常一点,别哭的那么大声,好像在哭丧啊……况且,我本来就把自己给埋了……
由于女子哭的抽噎,故事也说得断断续续。陌尘见她阐述地前不搭言,后不搭语的,根本搞不清楚她在说啥,索性封了听觉,待晚上再去她梦中一观究竟。
女子名叫乔扶鸢。
乔扶鸢是一个既敏感多疑,又胆小怕事,同时,还是一个精神内耗严重的人。
陌尘分析完乔扶鸢的性格特点,感到有些头大,——所以堂堂树神现在沦落为心理医生了吗?
乔扶鸢是一个典型的活在“他人即地狱”的世界里的人,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痛苦根源所在。
她会因为他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句无心的话,脑补过多,而且她还常常往坏处想。
乔扶鸢遇到大事总会忍不住大哭一场,神经总在崩溃线来回徘徊。
幼时,乔扶鸢和家中姊妹去学堂读书,由于别人都有了课桌,唯独自己来迟了没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边,深觉委屈,当场大哭了一场。
周围的姊妹都被她这一动作惊呆了。
教书先生对她的评价是,——不堪大用。
这四个字也贯穿了她一生。
后来家道中落,父母又接连亡故,乔扶鸢出门谋生计,用来补贴已用。
她手艺不错,便去布庄做了一名裁缝匠。
乔扶鸢做事麻利又认真,倒是深受掌柜的喜爱。毕竟活干得多,废话还少,空闲时间都拿来做事了,这谁不喜欢呢?
就像一台完美的机器。
但是乔扶鸢一遇到大事就不堪重用了。
一日,布庄来了一位不讲理的女客人,女客人拖着自家的老母,吵着要见乔扶鸢。
乔扶鸢平日里只负责量衣,裁衣。
而招揽生意,收银钱,那都不归她管,因此她倒不必和客人多费口舌。
可客人指名道姓,说乔扶鸢把她衣服量错了,做出的衣服不合身,让她赔布匹钱。
这个客人说自己的布匹是从京城买的,布料珍贵,这要赔的布匹钱大概是乔扶鸢一个月的银钱。
乔扶鸢平日里做事仔细,每日都会检查四五遍,这衣服她倒也有些印象,三个月前,正是她给这位女客人亲自量衣,裁衣。
女客人带来的衣服看起来半旧不新,毕竟过了三个月,期间肯定有穿过。
可为何一开始不理论,现在倒来理论了,很明显不是自己的问题啊。
女客人的母亲是个有名的泼皮,对着乔扶鸢咄咄逼人,把她贬的是一文不值。
原来,女客人是因为中年发福,穿了三个月后,身材就走样了,但这布匹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因此想捞个回本。
“你们这裁缝匠怎么回事?把衣服做的这般小。”女客人手指都快戳到乔扶鸢的眼睛里了。
“我之前量的是对的,也是按照您身材来的。”乔扶鸢解释道。
“难道你不会最基本的裁衣吗?别人都会放量,你不会放量?你是哪门子的裁缝匠?你是新手吧!”
老太太也跟着附和:“不会量衣就不要来量衣了,别干这行,真没用,耽误客人的时间。”
“我放了啊,这放量多少也是根据掌柜制定的规矩,以前都是这样的,这也是标准……”
“还狡辩呢,就是你!……”
遇到这种不讲理的泼皮,乔扶鸢还没开始讲理呢,就被气的歇斯底里了。
乔扶鸢感觉自己被人冤枉了,又委屈又生气,周围还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在那里指指点点。Χiυmъ.cοΜ
乔扶鸢抽噎得说不出话来。
可这说不出话还怎么拿捏对方呢?只好等别人来处理了。
掌柜知道这两货色,拿了五两银子就将那两泼皮打发了。
乔扶鸢太较真了,她知道这两人是来找茬,可根本不是自己的错,为何还要拿钱打发她们?
虽然事情解决了,但她心里不是滋味,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不好。
年末,成衣店的掌柜觉得生意不够红火,克扣了她们的月钱。掌柜承诺来年会统一发,谁知干到第二年年初了,居然还没发月钱?
乔扶鸢等人想找掌柜理论,掌柜推托说明日给,但第二日清晨她们去时,就发现掌柜连夜卷铺盖走了,店铺也卖了。
乔扶鸢陷入了僵局。
好在她还有些银钱,也能勉强糊口。
后面的谋生经历也是曲折。
虽然谋生路哪有不曲折的,但这对于乔扶鸢来说,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击。
由于乔扶鸢貌美又年轻,追求者倒是挺多,只是她性格内敛,或许还因为她比较好拿捏,过分懂礼貌换来的就是不懂礼貌。
乔扶鸢遇到的第一个有好感的人,是一位捕快。
有了在意的人后,她开始变得疑神疑鬼,常常睡不好觉,这让她很是苦恼。
那位捕快说会娶她,但是捕快见她对感情太过认真,大约莫是想减少负罪感,突然来了一句:
“其实我有了意中人,只是她家里不同意,便和我分开了,虽然你长得好看,但我还是更爱我的那位意中人。
“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
乔扶鸢一听立马脸色就变了,谁想做个替代品?再说她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没办法让自己当做没事人一样。
后面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让乔扶鸢逐渐看清了这个世界,原来大多数人都是抱着将就过完一生的态度,心里想着是一回事,做的又是一回事。
但乔扶鸢太过较真,无法说服自己和大家一样。
南方有一种鸟,会把自己气死,乔扶鸢觉得自己就像那只鸟一样,早晚不是把自己气死,就是把自己累死。
乔扶鸢年龄也大了,渐渐歇了成家的心思。
对她来说,没了感情束缚,似乎要过得轻松许多。
可她只是个凡人,只要生在红尘,就无法逃离这世俗的言论。
一日,她得知树神存在,便急忙赶过去,希望树神能给她指条明路。
陌尘知道乔扶鸢是由于钝感力太差的缘故,在意他人言论,所以活得辛苦,自身又没什么建树,因此有些自卑。
陌尘把道经抄给她,想逃离红尘还不简单么?出家吧……看破红尘,情绪便能稳定一些。
就算不出家,只要情绪稳定,大局在握,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未来也会有所建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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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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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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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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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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