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施安然并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意思。
“说你不是一个好丈夫都是轻的,说的难听一点,你就是一个渣男。”
施威:“你胡说八道。”
“老婆背井离乡的远嫁,你不知道珍惜。
老婆生孩子,你不在身边。
老婆产后抑郁,你完全看不见。
就连老婆痛失女儿,所有人都谴责是她把女儿搞丢时,你都做了什么?”
“我……”
施威陷入了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中。
施安然步步紧逼:“你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竟然想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她生病了,我带她去医院,有什么错吗?”
“你还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了她,把她关在这荒郊野外的寺庙中,十几年不相见。”
“是她自己要来的,不是我离开的她。也是她不肯见我的啊!”施威还要狡辩。
施安然沉眸,冷声:“是她自己要来的吗?
她敢不来吗?
她要是不来,你们是打算把她永远关在祠堂,还是关进精神病院?
她不肯见你,你就真的十几年都不见她了?
如果你真的爱她,你怎么能忍住十几年都不见她?”
施安然淡然的质问如一把把锋利的利剑狠狠的刺在施威的心上,让他再也没有了逃避的理由。
这么多年来,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见过洛洛。
但每次他都是偷偷的躲在暗处,没有勇气出现在洛洛的面前。
他每天都让尼姑拍下洛洛的照片和视频,关注着洛洛的一举一动,以解相思之苦。
只要洛洛有一点不舒服,他立马就会派医生上山给洛洛诊治。
冬天,他会给洛洛定制厚厚的棉衣,送来御寒的物资。
因为长期跪在佛前,再加上山中阴冷,洛洛的膝盖染上了风湿,只要到了雨季就会腿脚发麻,行动不便。
于是他让人给洛洛送来最好的风湿药,并且给洛洛的蒲团垫上厚厚的棉絮。
夏天,山中虽清凉,但在没有空调的庵堂中,午后还是会很闷热。
于是他每年都会让人送来许多的冰块给洛洛消暑。
秋天,落叶缤纷。
施安然也是在这个季节丢失的。
于是每年的秋天都是洛洛最难熬的季节,他会给洛洛准备她最喜欢吃的樱桃,就是希望洛洛吃了能够心里甜一点。
他为洛洛付出了这么多,可在别人眼里却成为了渣男?
他不是不想见洛洛,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洛洛悲伤又陌生的双瞳。
他更害怕听到洛洛说出恨他的话。
别人都道洛洛痛失爱女,一个人独居山中,过的很苦。
可他呢?
他的苦又有谁知道?
他身为一个男人,不能像洛洛一样哭哭啼啼,也不能像洛洛一样选择逃避现实,更不能像洛洛一样跟人诉说心中的苦。
他只能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下一切。
他难道就不苦吗?
这一刻,施威崩溃了。
他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压抑的痛哭了起来。
然而,除了施念,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
萧无恙只是鄙夷的看着施威,眼里没有丝毫的同情。
一个无能的男人,还有脸在这里哭。
萧无恙不想让施威污了施安然的眼,拉着她转身进了房间。
他关上房门,捧住施安然的脸,关切的问:“然然,你还好吗?”
施安然说出的这些秘闻,连他都不知道。琇書蛧
光是听施安然说出,他一个外人都愤怒到极点,可想而知身为当事人的施安然在得知这些事时,心里该有多伤心了。
而这些还都只是施威对洛洛的残忍而已,那对施安然呢?
施安然的心里该有多苦?
施安然眨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委屈的嘟起粉嫩嫩的唇,“我不好~”
“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我会陪在你身边的。”萧无恙心疼。
“我不想哭。”施安然仰着头,灿烂一笑:“我想要亲亲,亲亲就好了~”
说着,她闭眼,粉唇妖娆嘟起,调皮的踮起脚尖,双手可爱的往后翘。
撩人而不自知。
萧无恙看着近在迟尺的粉唇,心跳不自觉的加速。
他宠溺一笑,在施安然的唇上轻点一下,又快速离开。
看着施安然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笑着揉揉施安然粉嫩的脸颊,拉着她往内室走去。
四合院的房间很特别。
一个房间相当于一间两房一厅。
此时,施家三兄弟都乖巧的站在主卧的床前,很是诧异的听着门外的嚎啕大哭。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见父亲的哭声。
萧无恙和施安然到底对父亲做了什么,竟然能让父亲哭得这么惨?
这时,萧无恙拉着施安然走了进来。
在门外,萧无恙已经跟施安然简单说明了洛洛的情况。
可当她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中年女人时,她还是不免被惊到了。
因为常年忧思过度的关系,洛洛看上去很虚弱,双眼浑浊,泛着红。
她本就长得娇小玲珑,此刻又被心魔困扰,病痛折磨,整个人看上去又瘦又小,仿佛风一吹就能把她吹倒一般。
她的脸颊凹陷,皮肤苍白到没有血色,露在外面的手瘦到皮包骨头,露出根根刺目的青筋。
这哪像是一个和平年代该有的手,这分明就是一双饱受饥荒折磨的样子啊!
更让施安然没有想到的是,洛洛的气息微弱,似乎简单的呼吸对她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
施安然松开了萧无恙的手,快步来到床边,凝重的抓起洛洛的手腕为她把脉。
在施安然抓住洛洛的一瞬间,她似乎触电一般想要缩回手。
但她如此虚弱,又怎么可能挣脱的开。
施安然生怕会伤到洛洛,柔声安抚:“妈妈,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一声妈妈,让洛洛强忍的泪水汹涌而出,也让她放弃了抵抗。
她并不是不喜欢施安然的碰触,而是她怕这一切都是梦境,一旦碰触了就会破碎。
施家三兄弟看着洛洛的样子,早已经心绞万分。
此时又见洛洛哭,三个大男人都有些绷不住了,默默的流下了泪来。
前几年见到妈妈,妈妈虽然清瘦,但还算健康。
可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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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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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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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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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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