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一课课长,仁良光秀。
这个人,据说是他父亲的同期,也曾亲口说过受他父亲的照顾良多,可自从他进入搜查一课的第一天起,就开始处处针对他,看他百般不顺眼。
泊进之介曾经以为那是因为仁良光秀与自己父亲之间有着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矛盾存在,那句“备受照顾”的话也只是一句普通的反话而已,可没想到,真相却是如此的……如此的……
泊进之介双拳紧握,定定的看着仁良光秀,双眼因为充血而泛起一层薄薄的红色。
被泊进之介这样盯着,仁良光秀脸上那抹奇怪又夸张的笑直接僵住,一丝恐惧不由自主的从心底升起,让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但马上仁良光秀就回过了神,他看着泊进之介那张与他记忆中的另外一个人无比相像的脸,无言的愤怒就像火焰一样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
[什么啊什么啊什么啊……既然成了通缉犯那就乖乖被抓然后去死啊,什么狗屁的怪物,明明就是连同特状课的那群废物编造出来用来脱罪的借口而已!]
仁良光秀攥紧手中的折扇,快步走到泊进之介的近前就要朝泊进之介的脑袋打去,就像他以往一直在做的那样。
[啊,我懂了!我刚刚那并不是在害怕,只是因为有段时间没有见到这种“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而兴奋了而已!]
在走动的过程中,因为想法的转变,仁良光秀的脸上开始浮现嗤笑的神色,这嗤笑与愤怒交织融合,让得他的表情看起来异常扭曲。
[真该让那个总是一脸正义的混蛋看一看的,看一看……他儿子的这副孬样!!]
攥着折扇的那条手臂抬起,同时,仁良光秀带着一丝尖细的声音响起:“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说难道说……你这是想要打我?想要袭击刑警吗?通缉犯君——”
嘎嘣!
那是泊进之介的拳头再次收紧而引发的骨节脆响。
嘭!
那是泊进之介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到仁良光秀的脸上造成的打击声。
可是等泊进之介打完之后回神,却发现周围有点儿过于安静了,没有惨叫声,也没有惊叫声,甚至连被他打中脸的仁良光秀在他收拳后也没有倒下,而是保持着一种后仰的动作静止在了空中,脸上也是,以他用拳头打中的位置为中心凹陷,四周脸皮向外荡开,就好像时间停止在了他的拳头打中仁良光秀的那一刻。
而事实上,时间也确实停止下来了。
站在旁边的常磐庄吾笑着鼓掌道:“好帅啊进尼桑!所以,不多来几拳吗?”
泊进之介闻言扭头看向常磐庄吾,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后,沉郁的心情总算是有了几分缓解。
“不,不用了。”泊进之介摇头道,“找到证据,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到监狱里为我的父亲忏悔才是我作为刑警应该做的事。”
“但是这样做很爽不是吗?”常磐庄吾诱惑道,“而且,进尼桑,既然你都已经动手了,那么再多出几拳也就是顺手的事儿而已,你还在犹豫什么?”
泊进之介沉默了。
他刚刚回答追田现八郎时所说的“紧张”并没有说谎,说谎的反而是量词的运用。
在得知仁良光秀竟然只是因为嫉妒就将自己的父亲给杀害了后,泊进之介就一直很紧张,也很不平静,他只是表现的相对平静一些而已。
他非常害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在这即将脱罪的重要关头当着所有人的面犯下故意伤害的罪名,给常磐庄吾的谋划添乱。
因为他知道若是三年前的自己得知这个消息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找仁良光秀拼命!
但是他没想到,即使经过了三年的历练,已经变得成熟的他还是没有忍住,挥出了那一拳……
身处在这个时停的境界中,看着口中说出这样惑人身心的话,却依然笑得一脸阳光的常磐庄吾,泊进之介神色复杂的说道:“你这个人……真的是……”
“魔王吗?经常有人这么说。”
常磐庄吾无辜的摊开双手,笑着接口道。
泊进之介没有回话,而是重新转向仁良光秀开始活动手脚。
啊,他知道的,这样的做法只是一种无意义的,纯属发泄性质的行为。
但是……
【我也是会哭会笑会愤怒的人类啊!!】
泊进之介冲向了仁良光秀。
扫腿!
仁良光秀平躺在了空中。
膝撞!
仁良光秀以腰为中心向上凸起腾空。
肘击!
仁良光秀又以腹部为中心向下凹陷。
而将这些全都看到眼中的常磐庄吾咂咂嘴,一脸不忍睹视的抬手挡在了眼前……手指缝开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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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时间后,泊进之介擦了擦额头上浮现而出的细汗,一脸舒爽的退到了常磐庄吾的身边。
“现在怎么办?”
闻言,常磐庄吾自然的放下挡在眼前的手掌,问道:“死了吗?”
“没有。”泊进之介摇头,“放心,我出手很有分寸的,除了疼,他甚至连重伤都不算。”
“哦,那就没问题了,我们开始复原现场吧。”
泊进之介愣下:“复原现场?”
常磐庄吾点头:“嗯啊,我这可是时停,在正常的时间里我们可什么都没做过,所以等待会儿时间恢复正常后,进尼桑你可得好好演,别露馅了。”
这样说着,常磐庄吾已经轻车熟路的上前把仁良光秀搬回了他该在的位置,将仁良光秀脸上的表情揉成一开始的样子,同时仔细瞄准了好几次仁良光秀先前被泊进之介打中的脸,这才将仁良光秀的姿势摆动完毕。
后退一步,常磐庄吾仔细观察了一番他的这幅作品,又调整了几次,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结果一转身,就看到泊进之介还愣在原地,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常磐庄吾:“……”
常磐庄吾叹口气,走过去,把泊进之介拉到仁良光秀的身前,泊进之介在时停前所身处的位置。
“准备好了吗?进尼桑。”
泊进之介看着后撤几步,在一个位置上站定后向他发出询问的常磐庄吾,嘴角顿时就忍不住疯狂抽搐了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泊进之介哭笑不得的点头。
“是的,我准备好了。”
“OK,那么当我说【Action】的时候,进尼桑你就立刻后退做出闪避仁良光秀攻击的动作知道了吗?”
闻言,更加哭笑不得的泊进之介再次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剧本了。
于是,常磐庄吾不再啰嗦,而是在脸上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后喊道:“Action!”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在追田现八郎的眼中,只见仁良光秀抬起手臂正准备用折扇狠狠砸向泊进之介的脑袋,就见泊进之介已经提前后撤躲避,可还不等他松口气,就看到仁良光秀握着折扇的手毫无变更痕迹的一个拐弯儿,竟是直接砸到了他自己的脸上。
嘭!
追田现八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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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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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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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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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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