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木场一彰透过车窗,冷漠的瞥了他一眼,速度不曾有丝毫减停。
……
……
森下宅。
正在做饭的森下千惠忽然听到门铃的声音,她从厨房里探头出来,向卧室的方向喊道:“一彰,有人来了,你去开门看看好吗?”
卧室内,正在看书的木场一彰闻言脸色一沉,然后语气很不好的回道:“你自己去,找你的!”琇書蛧
“找我的?这么晚了,是谁啊?”
森下千惠疑惑的问完,没有得到回应,无奈的笑了笑,擦了擦手,转身离开厨房前去开门。
然而当她打开门宅大门,看到木场勇治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勇治……”
你不是醒不过来了吗?
这样一个想法忽然就从她的脑海中闪了过去,让得她猛地回过神来,神情变得很是不知所措,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木场勇治的双眼,嘴角向两侧拉伸,试图扯起一抹高兴的笑容,却始终无法成功。
看着这样的森下千惠,木场勇治顿时恍如掉进了冰窖一样,一下子从头到脚凉了个通透。
“千惠……”他连续深呼吸好几次,这才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听到木场勇治这么问,森下千惠想了一会儿,然后脸上露出一抹愕然的神色。
难道说……
这样想的同时,森下千惠立刻说道。
“勇治,你听我说……”
然而木场勇治就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自顾自的说道。
“今天是我们交往一周年的纪念日啊,千惠,我们约好要一起骑单车约会的。”
“勇治,我很高兴你能够出院,但是,已经过去两年了!”
“你在说什么啊,千惠,把手给我,我们走。”
说着,木场勇治似乎劝服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变得自然,他向前两步,伸出手试图拉起森下千惠的手。
然而,被躲过去了……
这一躲也粉碎了木场勇治的幻想,让得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直面现实。
“为什么……”
他悲伤又难以置信的看着森下千惠。
“为什么?!”
森下千惠张了张嘴,他看了一眼木场勇治此时的面容,又很快低下了头。
“抱歉,勇治,已经过去两年了,你或许还跟以前一模一样,但是,我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时候的我了。”
然后,森下千惠再次重复了一次一开始的那个词。
“抱歉!”
……
……
此时,楼上,自听见森下千惠开门出去的声音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然而森下千惠还是没有回来,这让他变得有些烦躁。
他把手里的书扔下,然后下床来回踱了两步后,来到了窗前向楼下看去,正好看到木场勇治试图拉起森下千惠手的动作。
这让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
木场一彰转身,快步向门口走去。
“怎么了千惠?”
……
……
听到森下千惠的两次‘抱歉’,木场勇治的鼻腔发酸,眼眶含泪,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泪腺的分泌。
“所以,我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吗?”
他询问自己,也在询问森下千惠。
然而这句话没有等到森下千惠的回答,却反而听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不久前还在跟他的伯父谈论夺取了他父亲的公司,转卖了他家房子的堂兄的声音。
木场一彰。
“——怎么了千惠?”
木场一彰面无表情的看着木场勇治,明知故问后,一把揽住森下千惠的肩膀,极为强硬的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对着木场勇治冷声说道。
“勇治,千惠已经不是你的女朋友了!”
说完,揽着森下千惠转身离开。
“我们走。”
没有给木场勇治任何说话的机会,也没有给他留下一点儿面子。
“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就在你昏睡的时候。”
听着木场一彰对他留下的这最后一句话,看着两人被房门隔断的背影,泪花,从木场勇治的眼眶中溢出。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停驻良久,他木然的转身离开。
喀嚓!
空中有雷鸣炸响,雨势顷刻成型,豁然降下。
木场勇治拉起外套的兜帽戴到头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对这场大雨的应对,只是踏着木然的步伐,离开了这栋房屋,在雨中留下一道寂寥的背影。
只是他也没有离开多远,因为此时此刻,他也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到哪里去。
他沿着马路一直前行,然后在某一刻转身,看往来时的方向。
他有问题要问。
他还是想不明白。
不知等了多久,一辆汽车从来时的方向行驶而来,停在了立于马路正中间的木场勇治身前。
木场一彰从汽车上下来,看着一脸表情凄然的木场勇治,本来就不好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差了。
“勇治,你到底想干什么?先跟你说清楚,如果你是想要跟我吐苦水的话,免了,我可不想听。”
他毫不留情的说道。
木场勇治看着他的这个堂兄,眼泪混杂着雨水从脸上淌下。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他不懂,他是真的不懂。
“为什么我会落到这种地步?你告诉我啊!”
木场一彰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家伙果然还是在向他吐苦水!
“你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
于是,他很是不屑又不耐烦的偏头呸了一声,继续说道。
“要怪就怪你干嘛还要活过来吧!”
要怪就怪你干嘛还要活过来吧……要怪就怪你干嘛还要活过来吧……要怪就怪你干嘛还要活过来吧……要怪就怪你干嘛还要活过来吧………………
这句话不断在木场勇治的脑内响起。
“因为我活过来了?”
他反问自己。
“就因为我活过来了?”
不是的!
不是的不是的!!
“这不是我的错!”
木场勇治痛苦的捂住了头。
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这不是……我的错!”
“怎么,你想说这是我的不对咯?”
听到木场勇治这个已经失去了一切的人这么说,还重复了两遍,非常明白木场勇治到底是怎么失去他父亲的公司,他家的房屋,他的女友的木场一彰心底顿时涌起一股无来由的愤怒,很是不爽的喊道。
却不知这声喊,在此时正相当于给了木场勇治一个发泄的口子。
只见木场勇治抬起头,脸上浮现出灰黑色的花纹,漠然的说道。
“一定就是这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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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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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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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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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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