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一和南南定了两个伴郎两个伴娘,按照南南的意思,定的是李捷因和于胜男、刘冉和她男朋友这两对。李捷因和于胜男是在九月三十日晚上赶到江城的,顺便还带来了他们的队长顾斌。
说是顺便,但顾斌也是收到了司衍一的请帖的。毕竟要从他队里薅两个人过来,怎么说也得给他递张帖子。顾斌收到请帖的时候倒是挺感慨的,他从前以为司衍一一门心思都在工作上,和他一样是个工作狂,应该也是单一辈子的命。谁知道上次来冰城前就脱单了,对象还是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他原本以为这样的美事只有司衍一这一桩,谁知道司衍一带了个实习生来出差,结果把心落在冰城了。没过多久,实习生和自己手下的好手搭上了,再没多久,这实习生成了他们刑侦队的了。
顾斌活了四十多年都没觉得一个人孤独寂寞,但却在司衍一结婚的前一晚怅然若失:怎么就我单着的呢。
司衍一和南南婚礼当天,宾客满座,大多都是警察。司仪从两人相知谈到相恋,最后说到如今的相许,说到他们的职业说到他们的热爱。
“最初相识时,他们便有共同奔赴的目标。而现在,他们的目标如初,但却是一加一大于二,更加坚定坚实,一如他们的爱情!”
之后轮到“给对方的一封信”环节,司衍一与南南对立而站,他上过那么多次台发过那么多次言,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紧张。他握着话筒的手都忍不住发抖,最后还是南南的小手牵到他另一只空着的手后,他才好了一些。
“南宝,见你第一面时,我觉着,你完全不符合我心中徒弟的标准,甚至觉得你或许是个拖油瓶。你逻辑和案件分析能力不错,但体力实在堪忧,嗯……到现在我还这么认为。”xǐυmь.℃òm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你的认真和努力让我认识到真正的你,你的善良和乐观也在感染身边的人,不知道其他人怎么认为,但我觉得,你整个人都在发光。”
“一见钟情或许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或许是权衡利弊,但我喜欢你,却哪一种都不是,是地球公转,是牛顿定律,是……合情合理,必须是你。”
“所以……老婆,未来,我们一起走下去,好吗?”
……
司衍一是脱稿的,这些话语原本就不需要他背,他发自肺腑。
司衍一说完,台下一阵掌声雷动,而此时此刻,南南已经泪流满面。
她捏了捏司衍一的手,肯定地朝他点了点头。等掌声散去后,她开口说出她准备的那封“信”。
“师父,见你第一面时我觉得你完全符合我心中师父的幻想。但幻想很快破灭,你的严厉让我望而却步。我觉得你一定很不喜欢我,甚至是有意为难我……“
说这话的时候,南南双眸晶莹点点,她脸上有泪,但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可是后来你告诉我……别人赠我鲜花,而你,会是告诉我花下有刺的人。我开始明白你的用意,也开始真正地走近你、了解你、倾慕你……”
“在刑侦队实习的这一年,我真的学会了很多,也收获了很多。这不,很明显的,收获了一个优秀的老公。我不知道我们以后会面对怎样的未来,是危险或是顺利,无论哪一种,我的答案,如我刚刚向你点头那般郑重而肯定。我愿意和你一起走下去,荣辱与共,生死无悔。”
司衍一反握住她的手,朝她同样郑重地说:“生死无常,而你是我唯一的灵魂归属。”
——如果说,我把生命交给了国家。
——那么现在,我把灵魂交给你。
——或许生死无常,无法定论,但我的灵魂归属始终如一。
*
再然后,是新娘抛捧花的环节。南南没抛捧花,直接把捧花一分为二,给了刘冉和于胜男一人一束。
最后一个环节是新郎和新娘向在场所有嘉宾敬酒,司衍一和南南正对所有观礼的人,两人手握着手,高举酒杯。
台下,所有人也举起酒杯,心中澎湃。
此刻,背景音乐换成了一首《如愿》。
——“你是岁月长河,星火燃起的天空。我是仰望者,就把你唱成歌。你是我之所来,也是我心之所归,世间所有路都将与你相逢……”
南南心中一动,看下席间钱茹茹身侧的空位上,眼眶再次泛酸。
爸,你看到了吗,我成家了。
这是你的心愿吗?
愿你如愿。
愿我如愿。
想着,南南看向观礼台下的众人,手上的酒杯又往上抬了抬。
如此同时,司衍一声音缓缓而出,一如她心中所愿。
“山河无恙,愿你我皆如愿。”
——“而我将梦你所梦的团圆,愿你所愿的永远,走你所走的长路,这样的爱你啊……”
——“我也将见你未见的世界,写你未写的诗篇,天边的月,心中的念,你永在我身边……”
——“与你相约,一生清澈,如你年轻的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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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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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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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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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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