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刚过,公安局门口的警卫就给刑侦队办公室打了电话,说有人找司衍一和南南。彼时,司衍一和南南正在和安排查酒吧监控的警员一道看监控录像。听到有人找,两人出了办公室,才到门口就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世纪中山府15栋2904住房的一家三口。
几个人站在公安局的门口也不敢进去,看看司衍一和南南,小女孩星星立即抬手招了招手,然后兴奋地跑到南南和司衍一的跟前喊人:“哥哥姐姐好。”
昨天刘俊侯回来,就说了2904住房的事情。司衍一和南南都知道赵才来没干好事,又把人家里的女主人忽悠着要自杀。
南南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说:“星星你好呀。”
星星的父母见星星跑了过来,他们也赶紧走了过来。男人和女人都有些拘谨,见到不怒自威的司衍一莫名畏缩,男人对司衍一笑了笑,转而看向南南,说:“两位警察同志好,我们也是找物业那边才打听到了你们是江城公安局的警察。今天过来是来向你们表示感谢的,我和我老婆昨天特意去做了个锦旗,想着今天送过来并当面表示一下感谢。”
其实锦旗是男人自个儿去订的,昨天女人的情绪低落,他就让她在家里冷静下,自己则带着女儿去找物业工作人员道谢还去广告公司订了锦旗。谁知道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妻子就被赵才来盯上并且洗脑了。
南南也对男人笑笑,只说道:“没事就好,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顿了顿,还不忘提醒。
“不过你们今后一定要加强安全意识,将这次事故引以为戒。”
男人和女人忙不迭的点头,男人把锦旗送到了南南的手里。
南南接的时候看了眼司衍一,见司衍一点头这才收下了对方送的锦旗。
司衍一开口道:“昨天我们原本是想去你们家问一下你们对邻居赵才来的看法,后来因为起火的事情耽搁了,晚上你们家又出了事。现在你们方便和我们说说吗?”
听司衍一提到赵才来,男人还有些忿忿。不过眼前的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而且他是对赵才来有意见并不是对警察有意见,所以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看了眼低着头的妻子,说道:“方便的。”
既然要进行问询调查,在门口站着也不是回事,司衍一和南南将三人引到了接待室。南南回办公室拿了记录本,几个人坐下后,男人才叹了口气,开口:“赵才来那玩意儿真不是东西。”
“虽然我们是邻居,但我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一开始他老婆还在的时候,偶尔碰上我们还都互相聊上几句话,也算是相处融洽。自从他老婆死后,他就变得怪怪的,路上碰见也不爱搭理我们。当然了,这是他的自由,原本我们也没有多熟络。”
“今年有交集还是在清明那天,我和我老婆在客厅休息的时候发现外面飘着很大的浓烟,我们打开窗户去看,就闻到了一股冲人的烟味,而浓烟飘出的方向就是隔壁赵才来的家中。我们当时就以为那边是着火了,没多想打了物业电话,同时我还去敲了隔壁的门。无人应答,最后是物业来了强行打开的,打开之后我们才知道赵才来家里没起火,而是他在家烧纸钱。”
“我不知道是不是赵才来因为这事对我们家里抱有怨恨,所以趁着昨天我老婆单独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敲了我家的门。”
“我老婆见是隔壁的邻居,没有任何防备地开了门。然后这人就开始说一下屁话,引导我老婆自杀!”
说到这,男人恨恨地拍了拍桌子。
“警察同志不瞒你们说,要不是昨天我发现及时,我就没有老婆了,我家星星也就没有妈妈了!”
小女孩听到爸爸这么说,忍不住红了眼眶,嘟囔了句:“坏叔叔!”
女人安抚地拍了拍男人的后背,又把怀里的小女孩抱得更紧了些,对几人说道:“昨天是我鬼迷了心窍,被他忽悠住了。现在想想,我昨天都是在做什么糟心事啊,跟中了邪一样。警察同志,我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自己该做什么,我还有老公孩子,也有应该赡养的父母,实在不应该为了一点小事就寻死觅活的。”wWW.ΧìǔΜЬ.CǒΜ
“你能这么想那就是最好的。”南南说道,“犯了错并不可怕,知错不改才可怕。不要让自己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也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和未来。”
女人抹了抹泪,点头:“谢谢……”
南南想了想,还是问道:“能告诉我赵才来对你说了什么吗?或许能对我们正在调查的案件有帮助。”
女人点头:“当然可以,我昨天的情绪很崩溃,他过来敲门我也没防备。他问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说了之后,他就说……”
赵才来一开始先放大了这件事情的糟糕后果,丝毫没有提已经被解决的现状。随后他见女人表情痛苦,又说了这件事情里女人的责任重要,怎么弥补都无济于事。最后提到,或许去死才是对这件事有个交代,才能让这件事翻篇,仿佛只要她死这件事就能翻篇似的。他一再地否定女人的存在,否定女人活着的意义,当时她也是着了魔,竟然相信了赵才来的鬼话。
“最后他还让我早点解决这件事情,免得后果变得更加严重。说什么这是老天给我的一个考验,只要我舍弃自己的生命,我的老公和孩子将会过得更好。”
女人说完,男人又是忍不住拍了拍桌子,表情看起来是想再去揍赵才来一顿。
司衍一瞥了男人一眼,对方立即消了自己的气焰。转而司衍一对女人说道:“赵才来涉及多起蛊惑人自杀的刑事案件,他是个惯犯,他说的话都是抱有目的的。以后你要坚定自己的信念,你的存在是否有意义不是他空口白话说的算的。”
“生命的意义,该由你自己去寻找和定义,而不是别人。”
“活着,就还有改变的可能。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南南也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是对父母辛苦养育的报答,是对爱人孩子负责,也是对自己生命的尊重。”
女人眸光微亮,点头:“谢谢警察同志。”
男人和星星也连忙道谢。
窗外,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洒进接待室内,映得所有人的面容荧荧发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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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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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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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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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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