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28层,陶鹏率先走到陈单扔垃圾的地方,直接把垃圾桶里的垃圾袋给提了出来。炎炎夏日,即使是在空调充足的大楼里,放了一天一夜的垃圾也是味道极大的。几个人围成一团,忍着呕吐去翻里面乱七八糟的垃圾。垃圾桶是放在洗手间外走廊的,里面什么垃圾都有,有办公用品、厨余垃圾还有一些未知用途的卫生纸团。炸鸡外卖的包装大,所以很快被陶鹏他们找到。
陶鹏单手拧着外卖盒扔到一边,然后把其他的垃圾又翻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有关的东西后把垃圾塑料袋套回了桶上。
李捷因打开放在一边的炸鸡外卖盒,发现里面有两只用过的手套以及几只完全没用过的手套,还有些吃过的鸡骨头和完全没动过的大块炸鸡鸡肉。虽说里面的炸鸡还留有些油炸的香味,但因为高温和垃圾桶其他垃圾的混合发酵,这股香味变得古怪和恶心。
李捷因看清了里面的东西,退远开才和陶鹏说:“师父,陈单的炸鸡只吃了一半不到。”
“是啊,他说他突然闹肚子来着。”陶鹏瞥了眼盒子里东西,说道。
“可这太可惜了,他完全可以把炸鸡留着,等解决完自己肚子痛的问题后继续吃。按照他的时间线,那个时候还没有发生张少庭坠楼的事件,他应该不会因为有熟人死亡而吃不下东西。”
“或许……他扔垃圾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呢。”
几个人的身后,传来了南南的声音。陶鹏他们看过去,只见司衍一和南南都上来了,此刻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外卖盒。两人没戴口罩和手套,但都不禁用手捂住了口鼻。
李捷因点头,说:“有可能,要不然太不说通了。问询时听陈单的同事说过,他也不是一个大手大脚的人。”
“所以……陈单说谎了?”陶鹏说着,看向司衍一,等他拍板。
司衍一放下捂着口鼻的手,垃圾刺激的气味让他的头脑更加清晰。他盯着地上那两只用过的塑料手套,随后说道:“把东西拿回去检验,上面的油渍和死者身上的比对一下。特别注意那两只手套,检查的时候注意一下上面是否有油渍残缺的部分。”
“好的,老大。”陶鹏应声道。
司衍一抬头,又说:“至于陈单有没有说谎,等检验结果出来吧。”
……
从广贸办公大楼出来,司衍一开车送南南回家。回去的路上,南南一张小脸皱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解的谜题。司衍一瞥了她一眼,问她:“怎么了?”xǐυmь.℃òm
南南皱眉说道:“死者身上没有指纹,但他背后却有油渍。这说明凶手在推他的时候戴了手套,而手套上还有油。目前看来,只有陈单吃的炸鸡用到的手套最有可能。但是……”
说着,南南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问。
“师父,陈单没有杀人动机啊?”
司衍一反问南南:“唐强康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南南:“他和死者张少庭是竞争关系,不服张少庭担任组长一职,因为嫉妒产生杀意。”
司衍一:“那李擎呢?”
南南:“和唐强康一样,虽然不是一组的,但是也是组长的竞争人选。”
“那么,既然唐强康和李擎的杀人动机可以一致,为什么陈单不可以?”
南南轻呼了一声:“可是……陈单在他们组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组员啊,他原本就是不可能成为组长的。”
司衍一摇了摇头,说:“他不能成为组长,但不代表他不嫉妒张少庭,更何况他和张少庭是同时被这个广告公司同时录用的。而张少庭一路高升,他却什么都不是,这难道还不够让人嫉妒的吗?”
“陈单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不显山不露水的,才更可怕。”
南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司衍一:“但现在没有证据,我们所说都是揣测。但尽管是揣测,我却觉得陈单比唐强康和李擎城府更深。”
“师父,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在我们问他‘张少庭担任组长他怎么想’的时候。”
南南想了想,回:“他说很好。”
“可他给唐国强的反馈,以及后来给我们的回应都在否认这个事情。”司衍一说,“他说了张少庭当组长很好,却在我们追问后说跟着张少庭会很吃力。在提到张少庭和唐强康吵架的时候,他的言语偏向的是唐强康。在后面我问他方案实施得怎么样,他说前期可以,但要看后期。这说明他认为即便现在是成功的,但他却是不认同的。”
南南恍然:“师父,我明白了!他虽然嘴里都说张少庭怎么好,他怎么服从领导安排,但其实他的心里却早已经埋下了对张少庭不认同的引子。”
司衍一点头:“陈单不认同张少庭,又怎么可能服他。既然不服张少庭,那么张少庭升职,陈单的内心一定是抵制和抗拒的。”
“从陈单告知的时间线来看,他是一点离开的,而在这之后都没有人的时间线是上天台的。所以他说谎的可能性很大。”南南分析道。
司衍一:“当然,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在他之后没有人上天台。唐强康那天的中饭,我们还需要确定一下。他也有可能在离开后实在想不过又上天台行凶杀人。”
南南:“但是重新返回天台这个随机性太大,他怎么能确定死者张少庭就还在天台呢?又怎么确定天台上没有别人呢?”
顿了顿,南南又说。
“但是如果是陈单的话……就很确定了,因为当时只有他和张少庭同时在天台。”
两人一路讨论到南南的小区门口,虽然意犹未尽,甚至南南还想加班干活,但想着现在要等的是检验结果和其他更新的证据,她再怎么分析没有证据支撑都是白谈。
南南努努嘴,索性下了车,关上车门前和司衍一道了声谢。
“等会儿。”司衍一突地开口说道。
说完,他将车熄了火,直接从另一边车门下来。
南南奇怪地看着司衍一,试探地问:“师父,你不会是想要送我到家门口吧?”
司衍一笑了下,睨她:“怎么?怕走夜路?”
南南摇头:“南警官不怕走夜路。”
司衍一“哦”了一声,想起前不久带着小姑娘走发廊外路口的那条小路时,她好像也是嘴上说着不怕不怕,后来却还是扯住了他的衣服。不过司衍一看了眼南南每次回家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倒不用担心小姑娘的安全。
他扬了扬眉,随后指了指便利亭:“说了一路,有点渴,想买瓶水。让你等一下是想问你喝不喝。”
毕竟南南也说了一路。
南南一听,立即说道:“哪还用得着师父你买啊,我买我买!”说着,她就小跑到便利亭前,对着李叔笑呵呵地说:“李叔,来两瓶矿泉水。”
李叔已经在自己亭子里观察南南和司衍一很久了,他一边给南南拿水,一边问:“南南,这你对象吗?长得还挺帅气的!”
南南听李叔这么说,立即回头看了眼司衍一的方向。对方正朝自己走过来,不过还有段距离应该没听到李叔说的话。南南小声地回:“李叔别瞎说,那是我领导!”
李叔点头:“我知道,我懂,我老婆也是我领导!”
南南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脸:“不,李叔,你不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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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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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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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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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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