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没有明说,但司衍一一听就懂,他反问:“你确定?”
齐越点头:“尸体腐烂的问道,我确定。”
司衍一:“上楼再去闻闻。”
齐越:……
两人又上了楼,楼道里潮闷发臭的味道让人觉得难受。两人走到王锁的房门口,齐越再次确定道:“是尸体。”
确定王锁的房间里有尸体后,司衍一就安排了人一直盯着王锁的动向。而自己,则是和齐越回了局里。齐越收拾尸检的东西,而自己向领导申请了搜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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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所有人看着床上的尸体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不是被臭的,而是觉得惊悚。那块贴在尸体头上的头皮,明显不是这具尸体本身的。而那如瀑布的长发,显然与这具尸体格格不入。
只是一瞬的怔愣,所有人重新恢复工作状态。拍照的拍照,取证的取证。
王锁看见有人要碰自己的妻子,用力地挣扎反抗着:“别碰她别碰她!别动她的头发!别动!”
王锁撕心裂肺般叫喊着。
齐越瞥了王锁一眼,直接拿了工具箱就去尸检了。看到自己的妻子被人翻动检查,王锁绝望地嘶吼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连最后的体面也不愿意给她!为什么?”
南南看着此时此刻的王锁,只觉得可悲。她开口说道:“她最后的体面不是我们不给她,而是你不愿意给她。”Χiυmъ.cοΜ
王锁瞪大了眼睛看着南南,吼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明明是你们!明明是你们!”
“你把她的尸体放到腐烂发臭,你让她入土的时候是现在这副模样,你觉得这是给她体面吗?她原本可以漂漂亮亮地离开,你却非要把她搞成这个鬼样子,你觉得你是给她体面?”
南南丝毫不畏惧王锁的癫狂,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你真可笑。”
“不!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老婆不想要这样离开!她想要好看柔顺的头发!我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我马上就可以满足她的愿望了!是你们毁了她!”
此时的王锁已经油盐不进,南南也不准备再和他多说什么。
和变态说道理,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司衍一将南南拉到自己的身后,隔绝掉王锁要吃人的眼神。他冷淡地回视着王锁,仅一眼,王锁的癫狂就泄了气。转而司衍一看向南南,说道:“你跟着小陈他们去搜证。”
南南点头,转身走到小陈旁边,戴上手套后帮忙将证物放到证物袋里,做好标签和记录。
这边,司衍一掏了掏耳朵,对押着王锁的警员说:“他太吵了,你们带他回局里吧。”
警员回复“收到”,立即就带着王锁走了。
走的时候,王锁还不愿意,一边喊着要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一边喊着“你们不得好死”。
司衍一又掏了掏耳朵,随后戴上手套走到齐越旁边帮忙。齐越见司衍一在自己身侧打下手,说道:“我就说把小陈带过来吧,你非说不必要,现在可好,我一个人尸检,还要你个刑侦队队长给我做帮手。”
司衍一:“你以前不是一个人?我以前没帮过你忙?”
齐越努努嘴:“这不是多一个人多出一份力嘛。”
“没必要。”司衍一说,“初步尸检,花不了你多长时间。”
齐越认命地继续尸检,如司衍一所说,不用解剖,初步尸检并不难办。他初步尸检完毕,对司衍一说:“死者五十岁左右,女性,她头部毛囊受损造成脱发,现在的光头是脱发导致的。”
“嗯,她得了癌症,脱发是因为化疗。”司衍一说道。
齐越了然地点点头,随后又说:“死者尸体僵硬、尸斑遍布全身、有部分皮肤已经腐坏,从可视的程度来看,应该已经死去至少有十天。”
“身体没有伤害、虐打的痕迹,也没有其他皮外伤,目前看来是自然死亡。”
齐越又指了指尸体头上的那块头皮,说:“是人的头皮,而且从剥落的痕迹来看,是用剪刀剪下来的。和我们之前发现的两起剥去头皮的死者凶器是吻合的。似乎头皮是不是前两个死者的,我还需要回去比对一下。”
齐越这边话音刚落,南南那边就传来了一声。
“师父!这边发现了一整块连着头发的头皮。”南南将证物袋拿过来给司衍一看,说道,“头皮和头发都被清洗过,没有血迹。”
司衍一接过仔细看了看,又问:“还有其他剥下来的头皮和头发吗?”
南南摇头:“没有了。”
司衍一:“那和我们已知的两起剥头皮案件数量是吻合的。”
齐越凑过来看了眼证物袋里的头皮,说道:“从剪刀剥剪的痕迹来看,这一块有多次反复剪过的痕迹,而且剪口并不平整,较尸体头上戴的这一块剥下的时间要久一些。你这块应该是孙筱莉的,尸体头上这块应该是姜甜甜的。”
司衍一直接将证物袋递给齐越,说:“你拿回去检验比对。”
齐越点头:“好嘞。”
“司队,发现了一套施工工人的服装、安全帽以及和监控里一致的草帽。”有警员过来汇报。
司衍一想了想,说:“人字拖看一下,对比一下鞋印。”
“好的。”
齐越将自己这边的东西都收拾好,随后让司衍一帮着一起将尸体装进了裹尸袋里。原本齐越还想让南南也搭把手的,但司衍一直接让南南去另一边帮忙了。
尸体装好,齐越忍不住小声问司衍一:“你这回懂得怜香惜玉了?”
司衍一瞥了眼他,说:“我们两个就足够,何必让她过来犯恶心。”
齐越:“我没看小姑娘恶心啊,人挺淡定的。”
司衍一微笑地看着齐越。
齐越轻咳一声:“行吧,难得司队也有细心的时候。”随后又嘀咕,“不过你细心有什么用,应该让小陈来的,这家伙还惦记着怎么追人女孩呢。”
“什么?”司衍一原本要走,听到齐越的嘀咕声,直接站定重新看向他,“他要追谁?”
“还能追谁?当然是南南了!”齐越理所当然地说,“他俩年龄相符,性格也还挺合的,外貌什么的也挺配的!别说咱们做做红娘凑凑人小伙子和小姑娘,说不定能成一段佳话呢!”
司衍一眸光微沉,瞥了眼齐越,随口问了句:“齐法医,你是不是还没休年假?”
齐越:???
不是在说做红娘吗?怎么突然提到年假了?
“这件案子完了后就休了吧。”司衍一慢悠悠地说,“感觉你整个人都不太好,脑子不好眼睛不好,得休息一阵了。”
齐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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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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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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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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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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