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一瞥了眼他,反问:“你是觉得我们没习惯?还是你诚心想恶心我们?”
陶鹏也说:“齐法医,尸体不是都是中毒吗,都没见血,应该不影响食欲吧。”
“而且我们只听报告,也没让你把解剖照片贴出来给我们看啊。”刘俊候补了一句。
齐越摸了摸鼻子,讪笑:“倒也是。”
齐越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两口饭,然后转头看向陈嘉午,因为嘴里有饭菜言语含糊不清:“小陈……你去……”
虽然含糊不清,但是陈嘉午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放下手里的碗筷,拿起桌上的尸检报告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缓缓开口道:“那就由我为大家说明一下两具尸体尸检的结果。两具尸体虽然是前后脚发现的,但是根据尸体僵硬程度和尸斑分布来看,应该是在同一时间段内死亡的,死亡时间判断在2月9日21时至2月10日零点之间。两名死者身体皆无明显伤痕,但皮肤暴露位置发现了少许淤青,应该是在搬运尸体或者是埋尸的时候造成的。两名死者嘴唇曾青紫颜色,经过解剖发现均为中毒,中毒来源为某植物体内毒素。”
“植物体内毒素?”司衍一皱着眉反问了句。
陈嘉午点头:“是的,根据毒素提取检验,我们最终可以确定是植物毒素。有毒的植物在城市生活中并不常见,我们检验匹配到江城有养殖这类植物的,只有植物园和植物研究所里,而且用途只用于观赏科普和学术研究。”xǐυmь.℃òm
陈嘉午说着,从手机里调出了一张植物树种的照片,继续道。
“该类有毒植物名为蛇信子,生长于热带雨林,因为它的花朵形似于毒蛇吐出的舌信子而得名。它的毒素就在它的花蕊里,而现在正是蛇信子开花的季节。”
司衍一接过陈嘉午递过来的手机,看着上面的照片眯了眯眼。
南南凑过去看了眼,点头说道:“男性死者被发现的现场温室里的确是有这个类似的花,我在现场有注意到,这个植物都封在玻璃展柜里,我记得介绍牌示里标注得有很大的四个字——‘有毒的花’。”
司衍一说道:“蛇信子原生长于热带雨林,要在我们江城存活一定需要专业人士的养护,所以一般人不可能有机会能得到这种植物里的毒素。”
刘俊候说:“可是老大,这个植物就被放在温室展览,谁都可以看到并且注意到啊。”
“它是被玻璃柜封起来的,游客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唯一有机会和有时间接触的,还是我们一开始就怀疑杀害死者的人群——植物园的工作人员或者……外聘的植物研究人员。”司衍一分析道。
陈嘉午继续:“蛇信子的毒素很强,一滴入口就会休克,如未及时实施抢救措施,毒素将会蔓延至全身导致死亡。死亡反应时间约为五分钟,死亡后嘴唇发紫,体内血液凝滞呈果冻状……”
尸检报告结果说完,陈嘉午回到自己的座位。毕竟这次的尸体不血腥,在陈嘉午说话的空当,好些人的饭都已经吃完了。李捷因吃得快,将碗筷放到了一边,在陈嘉午后站起来走到了白板前,分享自己这边的调查情况。
“二队这边主要调查的是死者詹涛和罗圆圆的基本情况和人际关系圈,以及植物园工作人员和聘请的研究人员的相关信息。”李捷因将詹涛和罗圆圆的基本情况大致介绍了下,又说了詹涛求婚以及求婚后两人失联的事情,“詹涛求婚成功第二天,也就是2月9日,两人就和其他人失联了。”
“我们根据城市监控调查追踪,发现两人最后一次出现在城市监控的时间是2月8日晚离开餐厅后,两人并没有回家,而且打车去了江北区大丰路凤阳街路口。这是他们最后出现的位置,抵达的时间是晚上9时51分。”
“詹涛的家和罗圆圆的家都不在那个位置,他们去那里干什么?”有警员提出疑惑。
李捷因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当时两人的衣物和我们现场发现的尸体的衣服一致,应该就是在此之后遇害的。目前我们还未找到两位死者当时携带的包和手机。”
“联系上他们打的那辆车的司机了吗?”司衍一问。
李捷因摇头:“还没。”
“会后追踪一下,或许这个司机会知道些什么。”
李捷因:“好的,司队。”
“二队会后给我几个人,我和南南带着一起去凤阳街看看。”司衍一说。
陶鹏:“好嘞老大。”
“植物园的工作人员有人住在凤阳街的吗?”南南问了句。
李捷因将调查的资料递到桌上,说道:“还真有住在凤阳街的工作人员,另外聘请的研究人员里也有两位住在大丰路那块。”
“住在凤阳街的植物园工作人员名为刘凯,男,三十七岁。一家三口,老婆在家楼下盘了个店面开了家花店,女儿十岁,读小学五年级。另外聘请的研究人员不住在凤阳街,而是住在相邻的大风园和小路口街道。住在大风园的人员名为李恒温,男,三十一岁,单身独居;住在小路口的人员名为赵霁,男,四十二岁,离异独居。”
“不过这几个人和两名死者互相都不认识,也没有熟识的友人。死者在死前,也都没有去过植物园。可以说,他们之间就是纯纯的陌生人,根本不存在交集。”
陶鹏听李捷因说到这里,也跟着补充了几句:“死者工作的餐厅里,和两人算是有感情纠葛的,就只有一个大堂经理,三年前曾经追过罗圆圆,被拒绝后一直都是按照朋友的方式相处,也没有老死不相往来或者是反目成仇什么的。而且詹涛和罗圆圆已经交往两年了,那位大堂经理现在也已经有了女朋友。”
刘冉忍不住猜测道:“死者没有仇家,没有感情纠葛,难不成杀他们的人就是个路人,因为看不惯人秀恩爱?”
南南听着这么一句,又问李捷因:“刚刚说的植物园工作人员和技术人员有去过他们工作的餐厅吗?或者是参与到了詹涛的求婚中?”
“工程量太大,还在调查中。”李捷因说,“单盯詹涛和罗圆圆的行踪就熬了个通宵。”
“兄弟们辛苦。”司衍一开口说道,“事情一步步做就好,注意身体。”
刘俊候忙不迭地点头,说:“老大放心,我们心里都有数。”
“这案子结了,司队可不得请咱们兄弟一人来颗十全大补丸啊。”齐越笑嘻嘻地说道。
司衍一也对着他笑:“我队内的兄弟可以有。”
齐越一听,不干了:“司队你这是过河拆桥啊,我和小陈也是通宵熬夜解剖尸体啊,我们也需要大补丸!而且我们不能就一颗,至少……至少一人五颗!”
司衍一嗤笑一声:“齐法医这么虚?”
齐越:“我们可不是虚……”
齐越还没有说完,被陈嘉午小声打断:“齐老师,你别带上我……我不虚……”
齐越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陈嘉午一眼,转而对司衍一说:“小孩子不懂事,他不要可以把他的份额给我,我可不是虚,我是强身健体,以更好地精神面貌面对每一次棘手的工作。”
“我会和顾局反应的。”司衍一手里转着笔,慢悠悠地说道,“齐法医身体虚,身体跟不上工作进度,得退位让贤了。”
齐越:???
齐越咬牙:“司衍一你咋就这么扣呢。”
司衍一抿嘴:“你不懂。”
齐越:???
司衍一抱着双臂,背靠在椅背上,缓缓继续:“我得攒钱娶媳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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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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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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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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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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