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勒一听,皱起眉头:“腰牌和马车?这两样东西对治病有何用处?”
唐西继而摆出了一副自怜的样子:“此物与治病无关,但仍请可汗一定不吝赐给。为公主解蛊,老夫必然要使出银针大法。此法一经施展,必然耗费极大的心力,老夫便难以存活了。”
“老夫固然死不足惜,但唯独对膝下的爱女放心不下。如今小女被刘琨山所抓,吉凶难料。还请可汗看在老夫舍命救治妲雅公主的份上,赐腰牌和马车,让小女得以逃回大周。”
“如此,老夫纵然身死,也是无憾了。”
唐西此话,说得动情之至,将一个老父亲舍身救女的内心情感,展露得“淋漓尽致”,令人动容。
驰勒也是爱女之人,同样为了女儿可以不惜代价。
在这一点上,此时唐少主的诉求与驰勒有着相同的情感方向,令对方也是感同身受。
同样是为了救女,这一幕的“碰撞”,激起了驰勒的同情。
微微一叹后,驰勒道:“原来如此!解救我的明珠,不单是要有人牺牲,就连霍谷主也是不能幸免?此番大义,令本汗动容,那岂还有拒绝之理?”
“本汗答应你,药王一旦治好我的明珠,霍小医仙必然可以安全返回大周。刘琨山若想暗中阻挠,本汗绝不姑息。此番,便命人准备马车,时刻在城外等候。”
说完,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铁令牌,交到了唐西手中。
接道:“这便是本汗的贴身令牌,见令如见本汗。持此令牌出关,在我突厥的势力范围内,绝对无人敢动。药王收好,待过后转交令千金,即可。”m.xiumb.com
唐西郑重地接过,强行在眼角挤出了一滴泪水:“多谢可汗,老夫代小女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而后,微微抬头望着天,又声色黯然,动情的说道:“秋儿,为父如今只能帮你到此了。往后,一切靠你自己,余生一定要安然幸福,才不枉为父命丧于此。”
驰勒看着他“临终感叹”的样子,也是微微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我都是为了救女,缘分一场。药王舍身相救,本汗自会在你死后,为你立碑。并追封你为我明珠的亚父,药王谷众人此后皆为我突厥的友人。”
唐西适可而止,收起了悲伤的面容,说道:“多谢可汗抬爱,老夫日后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言毕,便自顾拿起驰勒书桌上的纸笔,写下了一个书信锦囊。
驰勒就在旁边看着,但唐西并不忌讳。因为他写的是大周的文字,驰勒不一定看得懂。
写完后,交到驰勒手中,并情真意切地嘱咐:“这是妲雅公主解蛊后,后续的治疗方法。切记,待老夫死后才能打开,可汗要是看不懂,可以找熟悉大周文字的官员查阅。”
驰勒有些疑惑:“为何要等解蛊之后,才能打开?现在事先准备,岂不更好?”
唐西摆了摆手:“此事微妙,老夫在解蛊之时,仍有交代。可汗信我就好,不可私自打开。不然,公主之毒复发,便只有一死了。”
驰勒闻言,也只能暗自点头。
“如此,只待可汗准备好刘琨山的一盆精血和找到四名愿意身死的侍女,老夫便可解蛊了。事不宜迟,时间紧迫,时间就定在今夜丑时。还请可汗,务必抓紧准备。”唐西继而说道。
...
两人相继走出了书房。
驰勒神情严肃,向守在门外的刘琨山使了使眼色,便朝一处偏殿而去。
唐西则在一众突厥士兵的监视下,将霍芊秋拉到了一旁角落,密语:“霍医仙,本少主已经成功忽悠了驰勒,可汗腰牌到手了。我们按计划行事,你私底下找个机会跟公主和婉儿将军说明,让他们配合行事,不得有误。”
一边说着,一边将驰勒的腰牌交到霍芊秋的手中。
霍芊秋也没有过多废话,收起腰牌后,与唐西演了一场父女之间的感情大戏,而后回到了李潇潇二人身边。
偏殿中。
当驰勒表明需要刘琨山的一盆精血后,刘琨山大惊失色。
一盆精血,那几乎是要了他的半条老命。
当即,便有些讶然道:“焉有此等之事?大汗莫要被这奸逆所蒙骗了,本王纵横天下数十年,还未曾听闻什么蛊虫之说,更没有以精血诱之的先例。”
驰勒却是笃定了唐西之言无假,见刘琨山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便不悦道:“刘王爷的意思是,不愿意?若是不愿意,你现在就可以离开碎葉城。反正水命之人,也不单你一个。只是,莫要再提让我突厥出兵之事,也莫要再踏进我突厥的范围一步。你自己决定吧!”
刘琨山愣住:“大汗,本王不是不愿,只是此事蹊跷...”
一听刘琨山的前半句话,驰勒就打断了他:“既然愿意,就不要说无用之话了。来人,取铜盆来。”
侍卫应声而去,取来了一个大铜盆,并将一把弯刀递给了刘琨山。
刘琨山还在发愣,寻思着:这驰勒是在霸王硬上弓啊!
而见到刘琨山犹豫的神色,驰勒还以为他怕疼,便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割破了他的静脉,按到铜盆中。
刘琨山欲哭无泪,却也不敢反抗。
解决了精血的问题,刘琨山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已经被侍女抬下去休息。
驰勒继而将整个王宫的宫女集合了起来,任由唐少主挑选“死士”。
唐少主思而后定,选了四个与李潇潇等人差不多身材的侍女......
至此,万事俱备,只等唐西这个“药王”施展秘术。
时间很快来到了当日丑时。
凌晨大约一两点钟的样子,王宫中陷入了一种莫名的静谧。
所有人,包括驰勒在内都显得极为谨慎、小心。
而这位被迫禁足了差不多十八年的妲雅公主,即将被“释放”出来。
至少在突厥人的眼中,是这样认为的。
妲雅的幽室外。
四名披纱遮面的西域侍女已经准备就绪,站在唐少主的身后,随时准备献出生命。
唐西双手负在身后,当众高声道:“老夫医治之时,万万不可被打扰。屋中不论发出何种动静,都不可擅自出入。否则,必成大祸,公主必死。明日午时之前,方可打开这道门,届时妲雅公主自会痊愈。”
一旁的驰勒,随即三令五申地通知下去。
而后,唐西又叫驰勒带来了李潇潇三人。理由是,这三人都是水命,如果刘琨山的一盆精血不够,那么就可以同她们的血。
人员全部到位后,唐少主即将开门进去之时,又嘱咐驰勒:“可汗,老夫先进去。我叫谁进来,谁才能进来。而且,这四名侍女一旦将公主身上的蛊虫端出来,所有人不可阻拦,还要离得远远地。不然,蛊虫扩散,便会殃及池鱼。”
驰勒重重的点头应允。
唐少主随即一副悍然赴死的大义神情,推开幽室的大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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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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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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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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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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