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问题,唐少主本不愿回答。
这两个毫无江湖经验的菜鸟,自从踏进这间茅屋,并发现了重伤的婉儿开始,看在唐西的眼里便已经是一对死人。
按照唐西设想的婉转之法,此刻他和裴三刀的行踪,是不可被人发现的。
换句话说,遇见他们的人都得死。
而既是“死人”,唐少主想着,让这两人多说两句话,做个“明白鬼”倒也无伤大雅。琇書網
唐西和裴三刀堵在门口处,背着月光,以至于两人的面容被阴影盖住,无法看清容貌。
“我们是谁?两位是当真无知,还是确实愚蠢?这夜半无声,万籁寂静,本是个安详夜。然而,前有皇帝遇刺,后有皇城戒严,而我等持刀而现,行踪诡异,难道你们就看不出来什么?”
“反贼,听说过吗?”
唐西浅笑而谈。
那公子和阿青听后,同时一愣,两人不禁抱在一起,有些怯懦、发抖。
这样的表现,毫无男子气概,唐少主的眼里便有了一丝鄙夷之色。
顿了顿后,眼见这两人懦弱至极,既无反抗之意,也无半点丈夫的气概,唐西便轻笑一声:“老裴,动手吧,送他们上路。”
裴三刀暗自点头,便要斩杀二人。
老裴出手凌厉,狠辣无比,几乎出刀必见血腥。
这两人柔弱如柴,且无半分傲骨,不像是习武之人,焉能躲过一刀?
就在老裴手中大刀即将斩落他们的头颅之时,那公子情急之下,闭眼大喊道:“等等...我们也是反贼...”
或许是这一声大喊太过突然,又或许裴三刀有意停手。总之,手里的刀并未斩下。
老裴回头看了唐西一眼,那样子好似在问:他们自称反贼,那么同是反贼,还杀不杀?
唐少主听此,一笑:“哦?两位居然也是反贼?当真是意外之至,那不知是犯了何等谋逆之罪?本少主愿闻其详。”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唐西心里并未真的相信,此二人弱如柴鸡,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即便是有反贼之心,也无反贼之力。
自称反贼,恐怕只是为了活命,胡乱诳语罢了。
那公子惊骇之至,盯着唐西唯唯诺诺,却是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见到唐西有些不耐烦,随时都有可能出手杀人的样子,而且裴三刀的刀依旧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那公子才紧张道:“我们...我们绑架了当朝公主。”
一听此话,唐少主冷笑连连,只说了四个字:荒谬至极。
当朝公主,金枝玉叶之躯,身边随从侍卫众多,保护严密,且深居简出。
即便是裴三刀出手,也不敢说一定能在万军丛中将之绑来。凭此二人能轻易虏获?说出来,唐少主是打死也不愿相信。
而面对唐西的质疑,那公子有些不忿,壮着胆子道:“你别不信,我俩乃是公主身边伺候的宫人,时常能接触到公主殿下,暗中下药,再行绑架之实,有何稀奇?”
“你们既敢在猎场大营公然行刺圣上,当也知道在混乱之时,金枝公主也已于营中不知去向。此事,便是我二人之手笔...”
在说这话的时候,阿青有些愣神的盯了那公子一眼,微微惊讶。
唐西皱了皱眉,行刺仪天是出自于裴三刀之手,这他是知道的。
但与此同时,公主也失踪了?
这个信息,倒是令唐西稍感意外。
是眼前这两人所为?唐少主倒也不会轻易相信。
便道:“两位莫非是狗急跳墙,说大话也不打下草稿。你二人弱如柴鸡,恐怕连刀都拿不稳,即便有机会下药,也难以将公主在一众侍卫的眼皮底下绑走吧?”
那公子回道:“有何不可?我们有同伙...现在公主就在我们手里,我有证据!”
说着,他便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枚翡玉。
接道:“这是宫廷之物,公主随身所戴,一向刻不离身,做不了假。”
唐西接过,细细端详。
他在六岁之前,都是在宫中度过,接触过很多宫廷信物。
一看之下,此玉纹有凤雕,看着做工的精美程度,确有可能是出自宫廷,但是否乃公主信物,便不得而知了。
将之收起,唐少主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公子。
公子眼见唐西把玉佩收起,有些傻眼、心急:“你干嘛?那是公主之物,快些还我!”
唐少主微微一笑:“既是公主之物,还你作甚?本少主反贼之身,拿去卖了换钱跑路,岂非更好!”
那公子心中咬牙切齿,但眼前境况却也不敢表露,只是脸上一阵委屈。
唐西稍稍停顿,继而又道:“两位,即便真如你们所说,公主在你们手上。那又与我何干?我杀我的皇帝,你绑你的公主,两不相干,这因何成了本少主放过你们的理由?”
公子两人错愕至极。
原以为表露出同是反贼的身份,能令此贼激起一点“同情”之心,没想到此贼竟不受?
那可怎么办?
“宰了吧!”
唐西没有同情,对裴三刀发出了指令。
老裴的刀已经动了,而那公子则不争气的流出了眼泪。
正在这时,原本被裴三刀下了新毒,应该是昏厥在床上的婉儿,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且不顾自身伤势,颤颤巍巍地来到厅中,一手捂着肩上的伤口,一手扶着墙壁,出声阻止道:“住手!若杀了此二人,尔等必然不能全身而退!”
唐西看了婉儿一眼,稍微有些意外,但并未理会她的话。
反而是向裴三刀问道:“老裴,你下的是什么毒?她怎么还能站得起来?”
裴三刀回道:“十香软骨散,能化去她体内的暗劲,相当于令领她暂时失去武功,却也没说她不能站起来。”
唐西“哦”了一声,转而对婉儿说道:“女将军何出此言?此二人不过一介宫人罢了,为何杀不得?难道你与他们相识?”
婉儿冷笑不语,却是笃定了唐西不敢贸然下杀手。
唐西倒也没有追问,只是微微抬手,示意裴三刀手起刀落。
婉儿没想到唐西竟如此果决,当即也管不了许多,拼着伤势加重的危险,扑过去挡在二人身前:“唐西,你若敢下手,此生就别想知道你唐家灭门的真相...”
而在婉儿说出“唐西”二字时,那公子有些神情不大自然,似有愕然,又显迷茫的状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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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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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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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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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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