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锅碗瓢盆,但凡能够盛水的都用上了,奈何火势起得太快,再加上附近没有河流,取水不便,火势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正当众人心急如焚,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时,几道身影披上浸湿的棉被冲进了被大火包围的厢房。
片刻功夫,就看到他们狼狈地从火场里冲了出来,却没有看到其他人。
有人上前询问,方知里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床榻上都是空的。
一名与颜家相熟的妇人拧眉道:“不应该啊,我黄昏时分还看到颜家小丫头了,怎么会不在屋里,你们有没有找仔细?”
为首的那名汉子摇头道:“都找遍了,确实没人;再说了,若真的被困在屋里,这会儿早就呼救了。”
妇人想想也是,心头一松,念了声老天保佑,正欲离开,忽地心头一回,拉住准备离开的那中年汉子,疑声道:“你是哪家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几个?该不会……这火就是你们放的吧?”ωωω.χΙυΜЬ.Cǒm
汉子咧嘴一笑,道:“婶子想到哪里去了,如果是我们放的,还用得着冒险进去救人吗?我们今儿个才来城里投奔三叔,婶子你若见过才叫奇怪。”说着,他指了妇人身后道:“喏,那就是我们三叔。”
妇人闻言连忙转头,后面来来往往全是邻里街坊,根本分不清汉子说的三叔是谁。
“哪个,你指清楚些?”妇人回过头想要问清楚,结果眼前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那几名汉子的身影。
在离颜宅不远的一处小巷子里,那几名汉子恭敬地站在一名长袍公子面前,讲述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你说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少年公子诧异地问着。
“是,一个都没有。”
“好,我知道。”少年公子深吸一口气,将一个钱袋抛到汉子手里,“这几日辛苦诸位了,这点散碎银子请诸位喝酒,权当是给兄弟们压惊了。”
“公子客气了,我等既收了银子,理应为公子办事。”汉子笑着收下沉甸甸的钱袋,没人会不喜欢白花花的银子。
“这颜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跟踪就算了,居然还敢在天子脚下纵火?”汉子好奇地问着。
少年公子淡淡道:“知道太多,对田兄几个有害无益;咱们还是那句话,拿钱办事,互不相识。”
被称为田兄的那名汉子尴尬地拱一拱手,“是田某失言了,还请公子见谅。”
“罢了,天亮之后,仔细打听颜家众人的去向,若有消息,就派人送信到我那里。”
“是。”
待那几名汉子离去后,少年公子看了一眼不远处依旧火光熊熊的颜宅,喃喃道:“惜微,你究竟在哪里?”
宋涟叹息一声,折身离去,他为了备考今年的会试,一直待在京城,住在客栈多有不便,所以通过牙行租了一间小宅子。
刚走了几步,宋涟突然停了下来,在他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身影,因为光线晦暗,又没有灯笼照明,宋涟极尽目力也无法看清对方的长相,只能通过身影辨别出是一个男子。
“什么人?”他戒备地问着。
“呵呵,贤侄无需紧张。”随着这句话,人影往前走了几步,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宋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身子瞬间僵硬,一股寒意自背后升起。
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才数日不见,子谦就不认识本王了?”淮阳王双手负于身后,似笑非笑地问着。
宋涟强忍着寒意,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微微弯腰,拱手见礼,“子谦见过王爷。”
“无需多礼。”淮阳王摆一摆手。
“谢王爷。”宋涟直起身,试探道:“王爷怎么会深夜来此?”
“本王恰巧路过,看到这里着火,便过来瞧瞧,不曾想竟遇到了贤侄。”淮阳王看了一眼那冲天的火光,微笑道:“贤侄可知起火的是哪一家?”
“子谦不知。”宋涟硬着头皮否认。
“呵呵,不要紧。”淮阳王上前拍一拍宋涟的肩膀,和颜悦色地道:“本王告诉你,那是颜家的宅子,刚刚被人放火给烧了。”
宋涟诧异地道:“竟有这样的事?王爷又是如何知晓?”
淮阳王目光在他脸上梭巡了几遍,微笑道:“那颜家长姑娘与你可是青梅竹马,还曾有过婚约,贤侄不担心颜家人的性命吗?”
宋涟淡淡道:“在与颜氏解除婚约的时候,我与颜氏一家便再无关系,他们是生是死,也与我无关。”
“是吗?”淮阳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道:“走,本王带你去见几个人。”
“什么人?”
“不着急,等到了那边就知道了。”
“是。”宋涟低头答应,默默走在淮阳王身后,后者穿过空无一人的大街,又走了一会儿,方才来到一间点着蜡烛的铺子前敲了敲门。
很快有人过来应了门,低头唤了声“王爷”。
淮阳王看也不看他,举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药铺,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材气息,在那半个高的柜台后面,是整整一面墙的抽屉,每一个抽屉都写着对应药材的名称。
铺子里并没有掌柜在,倒是有几个人被麻绳捆着扔在地上,嘴里也塞了布条,令他们发不出声音。
看到这几个人,宋涟瞳孔陡然一缩,冷汗无声无息地在后背弥漫……
淮阳王仿佛没瞧见宋涟的异样,伸手招呼道:“来来来,贤侄瞧瞧,可认得他们几个?”
宋涟默默上前,看了一番后,摇头道:“回王爷的话,我并不认识,难不成……他们就是纵火的贼子?”
“恰恰相反。”淮阳王笑道:“他们不仅没有纵火,还冲进火场去救人了。”
“原来是义士。”宋涟恍然,随即不解地道:“既然如此,王爷为何要将他们绑起来?”
听到这话,淮阳王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但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殊无笑意,“都这种时候了,贤侄还要与本王装不知道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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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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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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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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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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