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前两天才刚涨过,今儿个又涨,还一涨涨了五文钱,也太黑心了吧!”
“可不是嘛,自打入秋以来,这已经是第三次涨价了,太离谱了。”
“再这样下去,米都要吃不起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何止哦,没看今秋的蔬菜果子也贵得离谱吗?”
纷乱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来,祈容眉头微皱,掀开了帘子,正如观言所言,一群人站在一家米铺前,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估摸着大约有三四十人,因为人太多,所以堵了路。
祈容微一抬头,一面黑底金漆的招牌映入眼睑,上面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同仁米铺。
看到这四个字,祈容眉心顿时紧了几分,这家米铺他是知道的,是京城的老字号,多年来一直秉持着童叟无欺的原则,米价也是所有米铺里面最低的,几乎是贴着成本在卖。
因为这家铺子的米好且便宜,所以京城的百姓都喜欢来这里买米,因为人多,常常要排上好久才能买到。
这样的门庭若市,自然会引来同行的嫉妒甚至使坏,但几十年来,面对一次次的明枪暗箭,同仁米铺始终坚强地屹立在风雨中。
有人猜测,同仁米铺后面有一位手眼通天的人物,所以米铺才能够安安稳稳地开到现在;
又有人说,同仁米铺是一个神秘组织开的,里面的杀人不眨眼,那些寻米铺麻烦的人都被杀了;
还有人说,同仁米铺是道观开的,不为赚钱,只为积累功德,所以才一直卖得这么便宜;
甚至还有说米铺老板是个妖精,米都是它用法术变出来的;
……
总之众说纷纭,什么样的都有,但始终只是猜测。
这一切,并不妨碍同仁米铺的生意,且越来越好,到后面,不得不限量每天的数量,否则根本不够卖。
可就这是这样一家近乎做善事的米铺,居然在入秋后的短短一个月里,连续三次调价……
百姓不知内情,只会以米铺老板丢了那么多年坚持的良心,想多赚些钱,可祈容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再涨价,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米价已经上涨到了一个连那位都撑不住的恐怖地步……
眼见众人吵得越来越凶,米铺掌柜硬着头皮走出来赔笑,“各位乡亲息怒,不是我们想涨价,实在是米价飞涨,就这个价,都已经是贴着成本在卖了。”
“从七文到十二文还贴着成本卖,当我们都是傻的,不会算账吗?”说话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妇人,一脸的不屑。
旁边的妇人附声道:“就是,涨了都一倍了,还哭穷,你们要不要脸?”
“就是,街尾那家米铺也就卖十文一升,怎么着,就你家涨了,别人家米价不涨?”一个蓄着两撇八字胡的干瘦男人。
掌柜苦笑着解释,“他们家是便宜一些,可都是碎米,还掺着沙子,若乡亲不介意,可以去他们那里买。”
这话一出,刚刚还叫嚣的几个人都不吭声了,他们心里头精明着呢,否则也不会眼巴巴地专程跑到这里来买米。
“不管怎么样,你们这米都太贵太坑人了。”胖妇人不满意地叫嚷着,粗短的手朝着掌柜的指指点点,后者没办法,只能不住苦笑赔罪。
干瘦男人眼珠子转了几圈,道:“我们大老远跑来买米,你们怎么着也该便宜点,这样吧,按照上次的价格,十文一升。”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纷纷附和,尤其是那胖妇人,迭声道:“对对对,我们也不占有你便宜,就十文一升。”
掌柜无奈地拱手道:“诸位见谅,实在是没法子卖;要不……等米价便宜了一些,诸位再过来买?”
众人哪里肯依,七嘴八舌地争辩着,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买米的人越来越多,把街巷堵得水泄不通。
掌柜努力安抚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的众人,可惜并没有什么用,甚至有人开始想冲进米铺来,还好被伙计挡下了,但很快又有了第二波,且比刚才更加凶猛。
又一次挡下后,伙计慌张地问道:“掌柜,怎么办?”
“这……”掌柜也是慌得不行,不住抹着额头的冷汗,他知道今儿个第三次涨价肯定会引起众人不满,但没想到这么激烈。
半晌,他咬一咬牙道:“今儿个先打烊吧,避避风头,明日再开铺子。”
外头有人耳尖,听到这句话,当即大声喊道:“他们想打烊,不把米卖给我们!”
“这怎么行,我们家里的米都见底了,就指望着我今儿个买过去呢。”
“我家也是,不卖米是想让我们全家饿肚子吗?”
众人一边叫嚷着一边涌上来,这次比前两回的人都要多,伙计根本挡不住,打烊就更别想了。
掌柜被吓得连连后退,颤声道:“你们……你们别乱来啊,再这样,我就……我就去报官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越发激起了众人心里的不满,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胖妇人扯着嗓子道:“去啊,去报,正好让官老爷们瞧瞧你们这些奸商有多可恶,米价一涨再涨,存心想饿死我们!”
她旁边的小妇人也尖声道:“对,你赶紧报官,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看官老爷到底怎么说?”
掌柜没办法,正要喊伙计去报官,有人走到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掌柜听完露出诧异之色,随即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在那人离开后,掌柜走到最前头,连着喊了好几声,才稍稍将众人的声音压下去一些,只听他道:“我知道大家的难处,刚才也仔细想了,这样吧,就按大伙说得,今日米价就按十文一升来!”
听到这话,众人大喜过望,胖妇人怕掌柜耍心眼,问道:“买多少都可以吗?”
掌柜伸出两个手指,大声道:“每个人限两斗之内,直至铺子里的米卖完。”
一斗是十升,两斗就是二十升,足够一户人家吃上半个多月了,若是胃口小些,一个月也不成问题。xǐυmь.℃òm
而且这只是一个人的量,家中若有三四个人,都可来排队,只要搬得回去即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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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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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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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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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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