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也不知道是谁为了一只鸡腿差点被拐走。”颜惜晴斜睨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着颜小妹曾经的糗事。
颜小妹气得鼓起腮邦子,可恶的二姐,少说几句话会变哑巴吗?
冯氏在一旁道:“长姐是有正经事,你就别去凑热闹了,正好把你之前一直拖着的蝴蝶给绣了。”
一听这个,颜小妹圆圆的脸庞顿时垮了下来,犹如斗败的小鸡,她生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拿针线。
每次拿起手指必定要戳上好几个洞,偏偏素来疼爱她的母亲在这件事上十分坚持,说是女儿家若不会女红将来会被夫家看轻,非要她学,一遍不会就十遍,十遍还不会就一百遍,一千遍。
在颜小妹垂头丧气地跟着离开时,颜惜微也悄悄换了男装,从后门出去,混在来观审的百姓里。
男装的颜惜微甫一出现就引来不少人侧目,没办法,委实太过俊俏了。
颜惜微完美继承了颜秉文夫妇容貌上的所有优点,生得肤白胜雪,眉目如画,犹如工笔刻画,精致无双,这样的美貌又岂是区区一袭男装能够掩盖的。
那些来看热闹的百姓顿时来了精神,暗自猜测乐平县什么时候多了一位这样清俊的少年公子。
“啧啧,哪里来的小公子,生得可真俊。”
“当真是俊,可惜我家丫头年前出嫁了,不然倒是可以相相看。”
“你可拉倒吧,你那丫头生得五大三粗,小公子怎么可能相得上。”
“怎么着,我家丫头相不上,就相得上你家丫头了?那嗓门比男人还大,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
听着众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地言论自己,颜惜微尴尬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刘捕头很快就拘了被告来,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
颜惜微舒了一口气,踮起脚尖往公堂看去。
“升堂……”在两班衙役的呼喊中,颜秉文正一正乌纱帽,大步走上公堂,在长案后端然坐下,师爷杜淮安,他有秀才身份,所以无需回避,随立在侧。
负责记录的书办朝颜秉文行了一礼后,也在堂下落坐,纸已铺,墨已经磨,只等开审。
颜秉文目光掠过公堂外女扮男装的颜惜微,落在或站或跪于堂下的三人身上,两男一女,神色各异,跪着的那一男一女衣衫不整,扣子也错了,显然是匆匆穿上的。
“啪!”颜秉文一拍惊堂木,喝道:“何人鸣鼓递状纸?”
“大人,是晚生。”唯一站着的那名男子抬起满布血丝的双眼,悲声道:“求大人替晚生做主,严惩这对奸夫淫妇,还家母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别说围观的百姓,就是两旁的衙差都露出诧异之色。
此人姓李名鉴,当年李举人中举后,信心满满地进京参加会试,哪知刚到京城就得了一场大病,从而错过会试。
眼见当年同窗一个个高中进士,李举人郁郁寡欢,病情越发严重,回到乐平县没多久就过世了,留下赵氏与独子李举。
赵氏将希望寄托在李举身上,连他的名字里也有一个“举”字,可惜李举的资质与其父相比,差了许多,寒窗十年也只考中一个秀才。
在他二十岁那年,赵氏替他说了一门亲事,李家曾出过举人,虽然过世了,但仍是乐平县有数的书香门第,儿子又有秀才功名在身,儿媳自然不能随便,她相中的是邻县县尉的女儿季氏,两次托人说媒,又备下不薄的聘礼,终于把这门亲事给说成了。
季氏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性子也温和,嫁入李家后,相夫教子,孝敬婆婆,与李举也是夫唱妇随,颇为恩爱。
如今李举却当众指证说她背夫偷汉,与人苟且,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我没有!”一直在默默流泪的季氏听到丈夫的指责,激动地否认,她朝颜秉文磕了个头,泣声道:“民妇自嫁入李家,一直恪守妇德,从不敢有半点逾越,民妇是冤枉的,求大人明查!”
“被我当场抓住,你还敢抵赖!”李举嘶声吼着,斯文的面容因为愤怒与悲伤变得扭曲狰狞。
“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与小四真是清白的!”妇人哭得梨花带雨,楚楚生怜。
“小四小四,叫得好亲热啊!”李举眼里是满满的恨意,“你若厌了我这个郎君,大可明说,我们合离就是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与这个贼子联手杀我母亲!”
“我没杀人!”一直没说话的那名男子抬起头,他看着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不算俊秀,但眉眼干净。
李举恨恨瞪了他一眼,朝坐在堂上的颜秉文道:“大人,家母发现这二人苟且,上前痛斥,却被这二人联手推倒在地,头正好撞在桌角,当场……气绝……身亡……”说到后面,他已是痛哭流涕,好不伤心。
“大人,不是这样的。”那个叫小四的少年男子连连摇手,“小人也姓李,家中有薄田几分,平日就种些菜拿去街上卖,李家的秀才娘子见小人买卖公道,菜也新鲜,又让小人每隔十日就送些菜去李府,每次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有一点逾越,更别说是通奸了。”xǐυmь.℃òm
李举气极反笑,“规规矩矩,呵呵,我可不止一次看她送东西给你了。”
小四急忙道:“秀才娘子心善,常会拿一些自己做的点心让小人带回去给家人尝尝,仅此而已。”
随着原被告你一句我一言,围观百姓已是听清楚了案情,季氏与这个叫小四的少年郎苟且,被李举母子当场捉奸在床,推搡之时,季氏二人失手推倒了李母,导致她意外身亡。
“这秀才娘子看着挺贤惠的一个人,竟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听说她父亲还是个县尉呢,这消息要是传过去,怕是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案子还没判呢,说不定她真是冤枉的。”
“都捉奸在床了,还有什么好冤枉的;你有见过贼人主动承认自己偷东西的吗?”
众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唯独颜惜微一言不发,目光不断在李举三人身上扫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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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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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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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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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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